蘇晚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裙角，肖悅見嚇著她了，忙攬住她的肩膀，“可能是我職業(yè)敏感，你別擔(dān)心，我只是做個提醒。”
蘇晚感激肖悅這個提醒。
——顧家那樣的門第，以及顧硯之的實力，她不得不防。
不過以顧硯之的財力，他想要幾個孩子都行，沈婉煙不能生，他們就可以想別的辦法，總之，顧硯之絕對不會只要一個孩子的。
想到這里，蘇晚微微吁了一口氣。
“放心，那份離婚合同全是對你有利的，他想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況，鶯鶯現(xiàn)在最愛的是你。”肖悅安慰一聲。
甩開被顧硯之影響的情緒，蘇晚陪女兒渡過了最后的五一小長假期。
送女兒回學(xué)校后，蘇晚也要回MD開會了。
蘇晚一進MD大堂，就感覺今天的氣氛有些凝重，平常那幾個愛說愛笑的前臺這會兒全安靜做事了。
蘇晚不由納悶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她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剛把工作牌戴上，周北洋的助理小林抱著資料進來，“蘇姐，這是今天的開會資料，你看一下。”
“小林，今天公司出什么事情了嗎？”蘇晚好奇地問。
小林驚訝地反問，“蘇姐，你還沒有聽說嗎？”
“聽說什么？”
“李工的工程組全被裁了，就在昨天。”
蘇晚驚訝道，“為什么？”
“聽說他們的設(shè)計方案被顧總?cè)窳耍櫩傄慌庐?dāng)場解散了他們的團隊，一個都沒留。”
蘇晚聽完小林的匯報，眉頭不由緊蹙。
李濤的團隊在MD已經(jīng)工作了五年多，是公司初創(chuàng)就投入AI智能駕駛研發(fā)的核心力量團隊。
小林小聲地壓低聲音，“聽說顧總認為他們的算法架構(gòu)太過保守，無法滿足下一代智能駕駛的需求，顧總雷霆大怒。”
蘇晚的手指在文件上頓住。
在科技行業(yè)，核心技術(shù)的研發(fā)若是停滯不前，的確很容易面臨淘汰，而他們很不幸，又碰到了顧硯之這種追求高效率高回報的老板。
“不過，這完全不影響咱們的項目。”小林慶幸地笑了一下。
蘇晚點點頭，這倒是，畢竟周北洋部門接觸的是AI生物研究板塊。
十點左右，蘇晚來前臺這邊取一個快遞，只見大門口來了幾輛車，接著，以顧硯之為首邁進來六七個人，像是一個完整的工程團隊，其中帶頭的是一個中年外國面孔，他和顧硯之交流著，顧硯之微微頷首，神色專注地聽著對方的建議。
前臺小姐頓時驚訝低呼，“天哪！這位不是D國Autotech的首席工程師Dr. Schmidt，顧總竟花重金挖來了他和他的團隊——”
蘇晚知道Autotech是目前全球頂尖的自動駕駛技術(shù)公司，顧硯之這是要徹底重組MD智能駕駛團隊了。
蘇晚正打量著這些團隊的人員，余光掃到顧硯之朝她投來的目光。
蘇晚垂下眸干脆不看了。
這時，周北洋快步迎過來，與那位首席工程師一邊握手一邊迎他們進電梯。
上午，蘇晚與古家齊對接了工作，軍方那邊的測試很成功，并且動物實驗也成功率近百分之九十七，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一些小問題還需要MD這邊做數(shù)據(jù)調(diào)整。
今天，整個MD的人都是繃緊著神經(jīng)，顧硯之雷厲風(fēng)行的管理手段，讓人見識到了他的冷酷。
蘇晚進入洗手間，剛進格子間，就聽見幾道腳步聲走進來。
“我們今天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顧總一個念頭就把我們部門給換血了。”
“你怕什么，你們團隊有蘇晚，她可是顧總的前妻，顧總哪敢換你們的團隊。”
“對啊！聽說他們還有個女兒，顧總敢炒了他女兒的媽？那不能吧！”
“依我看，蘇晚那厲害的能耐才是重點，顧總這是惜才。”
“不會顧總還愛著蘇晚吧！畢竟曾經(jīng)的枕邊人吶！”
“哎！想到他們的孩子是怎么來的，我就羨慕嫉妒呀！顧總那么帥，那身材簡直堪比男模——”
這時，一個抽水聲響起，接著格子間推開門，姚菲從其中一個格子間出來，“你們在胡說什么呢！”
“姚菲，我們閑聊還不可以啊！”
姚菲踩著高跟鞋走到洗手臺前，一邊洗手一邊冷笑，“你們知道什么？顧總早就有女朋友了，是國際鋼琴家沈婉煙。”
幾個八卦的助理頓時面面相覷。
“真的嗎？我們怎么沒聽說？”
“人家只是低調(diào)，已經(jīng)在談婚論嫁了。”姚菲抽出紙巾擦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們一眼，“別再亂傳蘇晚與顧總的謠言，小心下一個被開除的就是你們。”
姚菲看著幾個嚇了一跳的助理，這才離開。
蘇晚在格子間里等到他們離開才出來，剛才姚菲的話她也聽見了。
所以，顧硯之和沈婉煙已經(jīng)開始談婚論嫁了？
既然是從姚菲的嘴里說出來的，那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蘇晚想到那天沈婉煙的慶功宴，堪比求婚現(xiàn)場，說不定那天顧硯之就已經(jīng)向沈婉煙求婚了。
蘇晚回到辦公室，江墨稍后過來，兩個人討論了一下工作問題。
就在這時，蘇晚的內(nèi)線電話響了，她伸手接起，“喂！哪位？”
“蘇晚，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周北洋打過來的。
“好的，周副總。”蘇晚應(yīng)了一句。
“周副總那邊找我有事。”
江墨點點頭，“去吧！”
蘇晚乘電梯來到周北洋的辦公室。
推門而入的瞬間，她的腳步猛然頓住，周北洋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顧硯之。
“周副總呢？”蘇晚問一句，內(nèi)心預(yù)感找她的不是周北洋，而是顧硯之。
顧硯之深邃的目光望過來，“我讓他出去了，是我找你。”
蘇晚臉色一冷，“不涉及工作的事情，你免開尊口。”
“你上次說要制定每個月的探視時間和次數(shù)，是嗎？”顧硯之站起身，修長的身軀朝蘇晚一步步逼近，“為什么？”
蘇晚迎接著他的目光，挺直了背部，忽略對面顧硯之帶來的壓迫感。
“你想徹底切斷我和女兒的聯(lián)系？”顧硯之眼底閃過一抹質(zhì)問，離蘇晚三步之遙，目光鎖著她。
這的確是蘇晚最終想要實現(xiàn)的目標(biāo)。
讓女兒脫離他，不再依賴他。
蘇晚的沉默就像在回答顧硯之的問題。
顧硯之的喉結(jié)微微滾動了一下，他單手插著褲袋站地落地窗前，“我還記得鶯鶯出生那天。”他的聲音忽然低下去，有幾分沙啞，“醫(yī)生把她抱過來時裹在粉毯子里，那么小一團，像只沒睜開眼的小貓。”
他頓了頓，目光掠過蘇晚驟然僵硬的臉色，啞聲繼續(xù)道，“我第一次抱她，手都是抖的。”
蘇晚的指尖猛地掐進掌心，這個男人說這些干什么？
“從她會喊第一聲‘爸爸’開始，我就決定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給她。”顧硯之轉(zhuǎn)過身，目光鎖著蘇晚，眼底翻涌的情緒——那不是他慣常的掌控欲，而是一種被剝離血肉般的恐慌。
“別讓她從我的生命里消失，可以？”顧硯之的神色恢復(fù)如常，“探視次數(shù)不變，一個月八次，探視時間視情況而定，當(dāng)然，我會以你的決定為主。”
蘇晚明顯不情愿，但上次為了離婚，她才忍下這么多的探視次數(shù)的。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顧硯之低沉咬牙，顯示著他在這件事情上的絕不讓步。
蘇晚抬頭，看到他眼尾泛紅，好似剛才那段話把他自己給說感動了似的。
這時，周北洋的助理小林敲門進來，“顧總——”
但房間里的氣氛讓他猛地閉嘴。
顧硯之的目光掃過來時，他只感當(dāng)場做了一場X光掃描。
他這明顯是撞進了火山爆發(fā)的現(xiàn)場啊！
“不打擾了哈！”他趕緊把門一關(guān)，就連催開會都顧不上了。
“蘇晚，別的都可以談，唯獨這件事情上我不能讓步。”顧硯之目光鎖著她。
蘇晚想到肖悅的提醒，如果逼急了顧硯之，說不定他真的會不擇手段搶走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
這個男人素來手段分明，行事冷酷。
如果他真的要搶撫養(yǎng)權(quán)，蘇晚沒有把握一定能贏他，畢竟離婚合同上寫著八次的探視權(quán)。
“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人比我更愛她。”顧硯之又補充一句。
“可以，但你保證一件事情，不準(zhǔn)沈婉煙靠近我的女兒。”蘇晚抬頭提出她的條件。
顧硯之倒是沒有猶豫就答應(yīng)了，“可以。”
蘇晚有些不相信地盯著他，“你最好說到做到。”
“我向來如此。”顧硯之瞇眼。
蘇晚攥緊了拳頭轉(zhuǎn)身，內(nèi)心還是涌上一股憤怒。
門外，小林還等著，看著蘇晚出來，他忙問道，“蘇姐，你和顧總聊完了嗎？”
“聊完了，你可以進去了。”蘇晚說道。
小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敲開門，朝里面道，“顧總，開會時間到了。”
“知道了。”顧硯之執(zhí)起茶杯喝了一口，起身去開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