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科見到自己丈夫來看性病是什么體驗。
姜晚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發生過不潔性關系?”
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英俊的五官陰沉,舉手投足之間氣質疏離衿貴。
丈夫出差回來,染了病竟是她這個當妻子的來治。
她想,她當真是正室“楷模”。
“沒有。”男人平穩的聲音拉回了姜晚的思緒。
“和陌生人發生了關系?”
“也沒有。”
“與妻子之外的女人發生過性關系都算。”她脫口而出,空氣立刻靜默下來。
“姜醫生?”她頭一次失了穩重,連助手都吃了一驚。
厲衍川聽到了稱呼,黑眸微縮,他直接伸出手摘了她的口罩,露出一張清致干凈的臉。
四目相對,姜晚躲閃地移開了目光。
好諷刺,明明被撞破要看性病的人是他,可窘迫的人卻是自己。
“你私自調來了男科?”
厲衍川幽深的黑眸里透著涼薄,停了脫褲子的動作,卻發現她熟練接過手,撥弄起自己那活兒。
他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自己的好太太,平日里裝得賢惠乖巧、規矩有度,現在卻瞞著他,天天看男人那東西?
“辭了!”
姜晚頓了一下,“……這是我的工作。”
“費盡心思嫁給我,還怕我養不活你?”
他睥睨著她,“還是,每個月五十萬零花,給別人花了?”
帶了嘲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姜晚捏了捏細白的手指,仍舊沒有抬起眸。
“我也沒有過問你的行蹤不是嗎?”
他每個月出國一次,一次七天,到底是不是在那另有一個家?
她聲音很軟,也緩,可這對向來好脾氣的姜晚來說,已經算咄咄逼人。
果然,厲衍川微怒。
“姜晚,你沒有資格。”
“柔柔反復病了三年,昨天才終于病愈出院。”
男人眉宇里沒有一絲“出軌”的內疚,反而責怪起她的不懂事。
“她拿命救過你的丈夫,還讓給了你厲太太的身份,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編排她,你倒是不虧心。”
她?讓給我?
“她又對你說了什么?厲衍川……”
“她只會說你的好,姜晚,她和你不一樣。”厲衍川手機彈出了消息,他低頭,眼睛微亮。
明知他已誤會了三年,再次被橫加指責,姜晚仍舊覺得喘不過氣。
“今晚,我去接朋友,不回去了。”
厲衍川冷眼離開,姜晚紅了眼。
他這樣的地位,哪來的朋友要他去接??
剛剛手機里彈出來的,分明是夏柔的頭像。
夏柔……回來了?!
姜晚眼底漫開霧色,強忍住泛酸的鼻尖。
還以為三年婚姻可以捂熱這個男人,可如今夏柔病愈,他迫不及待將人接回海城,她方知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結婚后,他始終對她視若無睹,將她看作仇人,告訴她這是當初冒領了救命之恩非要嫁給他的報應。
可當初,明明是因為……
“嗡嗡嗡。”姜晚來不及平復心情,林香盼的電話打了過來。
“晚晚,不好了,你媽媽出事了!”
……
“滴!滴!滴!”
尖銳的儀器報警聲,讓姜晚心臟跟著咯噔了一下。
“病人術后出現不明出血,目前尚未找到出血點。”
病床上的人臉色慘白沒有生息,血壓正在迅速降低。
“曹醫生呢?快請曹醫生過來。”姜晚抓了手術室的護士催促,為媽媽做手術的曹醫生,是院內心臟科大拿,他肯定有辦法。
“聯系不上!曹醫生下午被請走現在還沒回來……”
“誰請走的?”
“厲、厲先生。”
姜晚一怔,來不及細想,立刻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厲衍川,你把曹醫生請去哪了?我媽她……”
她說完沒聽到回答,才恍然發現根本無人接通。
“厲衍川,接電話啊……”
無人接聽。
姜晚忽然想起來,厲衍川去接夏柔回來,怎么那么剛巧,曹醫生也被他請走?
她一邊撥,一邊給他彈消息,“我媽病危,放曹醫生回來救她。”
“厲衍川!接電話!!!”
“什么事?”那邊終于接通,卻不是厲衍川的聲音。
“小王,你家總裁呢?麻煩讓他放曹醫生回來,我媽病情……”
“夫人,總裁在忙。”
小王語氣平淡,卻沒有任何動作。
姜晚心知,因著厲衍川對自己的忽視,他身邊所有人都對自己愛答不理,可是,事關媽媽性命!
“立刻、馬上,告訴他,讓他把曹醫生放回來,我媽如果有事,你也負責不起!”
“好的,我會轉告總裁。”那邊傳來一聲嘲諷的輕笑,姜晚隱約聽到他說,有人毫無自知之明。
可沒關系,她不在意嘲諷,只要曹醫生趕回來,救活媽媽就好!
“血氧飽和度下降,病人失血休克了!”
“要么是手術位置血管暴露,要么是主動脈夾層破裂,血液遮住視野,弄錯了就沒機會了!”
“半小時了,我師父還聯系不上?”林香盼滿頭大汗。
姜晚眼前一片模糊,手指慌張發顫。
可無論她撥多少次號碼,卻再聯系不上厲衍川和他身邊的任何一人!
她驟然明白,今天晚上,曹醫生不會來了。
……
“推進手術室,我來主刀!”林香盼當機立斷。
“我相信你。”姜晚緊緊盯著病床上昏迷的人,神色反倒異常平靜。
“好。”
二十分鐘后,林香盼走了出來,摘下了口罩,對著她笑了一下。
“選對了,命暫時保住。”
蹲在地上的姜晚愣了一下,起身的時候差點站不穩。
里面的女人渾身插滿了管子,昏迷不省人事,卻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
姜晚眼淚終于決堤,“幸好,盼盼……幸好有你……辛苦了。”
“我還好,倒是你……還撐得住么?”
林香盼拍了拍她的肩。
抬起頭,姜晚看見了她手機截圖,里面有夏柔發的朋友圈。
“海城心臟科權威,不答應當我的私人醫生你就不放人,明明我已經好了呀!(害羞)”
“本來不想給你看的。可厲衍川他真的有病,他難不成到現在還以為,當初那么危險的境地,夏柔一個藝術生能救了他?為了她那么點破事,不讓我師父回來,剛剛阿姨差點就沒命了!”
是啊。
他不在意自己,更不會在意媽媽的死活。
三年,整整熬了三年,自己和媽媽的性命,都不如夏柔一次檢查重要!
姜晚捏緊的手指放松,眼圈通紅,目光卻格外平靜。
“盼盼,我知道要怎么做。”
她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