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老板又開始介紹這臺凈水器工作原理是什么樣的，融合了什么什么的科技。
尤其是里面的濾芯，還拿到了諾貝爾發明創造獎，長期飲用這樣的健康水能夠百病全消，延年益壽。
這么高科技的東西，價格當然不便宜，一塊濾芯價值1萬8，現在為了回饋老年人，就決定……
老板頭腦一熱又要送，主管趕忙站出來阻攔：“這個不能再送了，虧不起，真的虧不起了！”
老板很慷慨地說：“18萬的凈水器我都送了，還在乎這1萬多塊錢的濾芯？別攔著我，福利就是要給到底！”
主管說：“再送下去，我們公司要虧光了，以后還怎么做好事兒？叔叔阿姨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虧啊。要不然，打個折吧？5折，少虧一點兒？”
這時臺下的“群演老人”也開始幫腔：
“你把我們當父母，我們也把你當兒子看。父母怎么能看著兒子的事業倒閉呢。5折就夠便宜了，我們買，我先來一單！”
“我也買！凈水器都白拿了，我還在乎幾個濾芯兒錢？”
“一個濾芯能管幾年？我要多買幾個！”
老板感動的，背過身去偷偷地抹眼淚，聲音也哽咽了起來：“既然你們這么支持我，我也不能小氣！一個濾芯兒，能用三年。今天，我做主了買1送9！一共10個濾芯兒，讓大家用30年，只收大家5400！”
“老板！”主管在哀嚎。
“就這樣決定了，都是我的家人，我必須要把福利給到底！”
臺下的“群演老人”開始帶頭掏錢下單。
還有人說想給兒子、親家也帶一份兒，好讓家里人也能享受到健康的飲用水，長命百歲！
這樣的氛圍帶動下，人就很容易沖動消費，尤其想到免費拿了價值十幾萬能帶來健康的凈水器，便宜都占了不能沒有濾芯呀。
一時間整個會場熱鬧非凡，不少人開始下單。
有些觀望的也在健康顧問的勸說下開始動搖。
就連檀樹妖都著急的要上去交錢了。
他要給白家也弄一臺，讓白成峰長命百歲。
可是一摸口袋空空，他懊惱得直拍腦門：“工資花完了，沒錢了怎么辦？”
小趙說：“沒關系，我們這兒也能刷信用卡。啊？您沒信用卡啊？花唄呢？沒開通？那開通下就行，很簡單的，我教您……”
碌碌無為到底是年輕人，洗腦沒有那么徹底。
喝水就能長命百歲了？諾貝爾獎是那么好得的？
他趕忙拉住檀樹妖：“主播之前不是還讓你做什么事兒嗎？”
檀樹妖一拍腦門：“對，真心話符！小趙啊，等下再開那什么花，我還有點重要的事要做。”
大仙吩咐的事，必須要排在第一位，先辦完了再去買濾芯兒。
昨晚閑得沒事，檀樹妖畫了十幾張真心話符。
此刻臺上、臺下鬧哄哄的，檀樹妖轉手就給老板、主管、小趙等等。
凡是身邊看得到的工作人員，通通給貼了一張。
老板只覺得自己的背好像被誰拍了一下，但是旁邊人多他沒顧得上，拿著話筒正準備再說點刺激消費的話。
結果原本促單的話，卻變成了真心話：
“你們這些笨蛋，都給我多買幾份……”
他急忙捂住了嘴，愣了一下，又趕忙找補，卻把更多的真心話給漏了出來：
“老年人真好騙，只要和健康、和長壽搭上關系，他們就相信是好東西，花錢也高興。”
主管眼見老板把真話都露出來了，趕緊過去提醒他不要亂說，出口卻變成了：
“老板真他媽黑心，幾塊錢一個的濾芯兒，賣5400，自己賺那么多才給我們一成的提成。還好今天韭菜多，我勉強能賺個十幾萬的提成。”
話一出口，他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原本準備交錢的老人們，此刻都驚呆了，現場瞬間鴉雀無聲。
別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檀樹妖很清楚那些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話。
他氣憤地問身邊的健康顧問：“小趙你說，你是不是騙子？”
小趙趕忙解釋：“我們怎么會是騙……沒錯，我們就是騙子啊。要不是為了賺你們的錢，憑什么對你們那么熱情？”
“什么送雞蛋、送米？真以為是白給你們拿的？不過就是個誘餌，騙你們進來，洗腦之后再把淀粉片兒當神藥高價賣給你。”
“你們自己蠢，就算不被我騙也會被其他人騙。”
“啊！”小趙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為什么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
現場一片嘩然。
有老人發出疑問：“剛才的墨水實驗是怎么回事？”
一個工作人員還想糊弄，一開口又是真心話：“什么墨水？都是用藥粉調的！調成黑的，再悄悄地放另外一種藥粉產生化學作用，水質就變透明了。就欺負你們這些老頭老太太傻唄。”
旁邊一個賊眉鼠眼的老人也開始說真話：“今天怎么回事？老板明明說了，演好最后一場戲，把錢賺夠了就撤。怎么一個個都開始說真話了？這讓我這個群演怎么演？我還要不要喊著加單買濾芯兒？”
還有個老太太說：“這個老板怎么都傻乎乎的？還是我上一個雇主聰明，讓我坐在電視臺上演蒙古神醫，拿了不少提成。我覺得我的演技都能得奧斯卡大獎了。”
所有該說不該說的話，都說出來了，老人們也終于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有的報警，還有些身手矯健地沖上臺追著老板和工作人員打。
騙子們想跑，檀樹妖往大門口一站：“誰都別想跑！氣死我了，我好不容易拿一次高薪，全被你們這些騙子給騙完了！”
很快警察就趕到了，該抓的抓，該錄口供的錄口供。
碌碌無為身上障眼法也到時效了，兩片紫檀樹葉飄落下來，他又變成了年輕的模樣。
他扭頭看到父親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坐在角落，走上前去喊了聲：“爸，回家吧。”
老人抬頭看到了兒子，也看到他身后，被戴上了手銬的一溜騙子。
他指著其中一人問：“那個小劉……他是我的健康顧問，陪了我一個多月，他會不會坐牢？”
碌碌無為說：“什么健康顧問？那就是個騙子！爸，您可不能同情一個騙子呀！”
老人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悲傷：
“可這一個多月來，他每天都陪我聊天。他不嫌我嘮叨，不管我說什么，都耐心地聽我說完。”
“手機上好多功能我都不會用，問你你總是不耐煩。只有小劉會不厭其煩的教我，他教我怎么保存視頻，怎么看短劇，怎么聽小說……”
“有一天晚上，手機連不網了，他立馬就跑過來幫我找原因。他還給我打水泡腳，雖然后來賣了我十幾盒足浴貼，但我愿意讓他賺那點錢。”
哪怕此刻,已經知道對方是騙子。可那些關懷，那些陪伴,都是實實在在的呀。
聽完父親的話，碌碌無為心中充滿了愧疚。
“爸對不起，我以后一定多陪陪您。走，我們回家，我給您做飯。”
“哎，算了吧！就你那手藝，別把鍋給燒糊了。還是我做給你吃吧，只要你能常回來陪陪我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