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的課，孟汐朝明顯感覺蘇瑤似乎很累，他想讓蘇瑤睡一會兒，可蘇瑤說她睡不著，還讓孟汐朝不要擔心，又跟孟汐朝聊了很多關于洛臻煊的事情。
孟汐朝看得出來，蘇瑤很愛她的小兒子。
那個叫洛臻煊的小鬼。
真是沒用啊，連自己的媽媽都保護不好。
雖然他沒有資格這樣說，畢竟他也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媽媽。
第六次的課，蘇瑤出現了走神的情況，偶爾會上句話剛說完，下句話就不記得要接什么話了。
如果是別人這樣，孟汐朝一定會厭蠢癥發作將人趕得遠遠的。
但因為是蘇瑤老師，他覺得自己可以接受，并且打心眼里心疼這位生病的好老師。
盡管蘇瑤的情況日漸糟糕，但她還是跟孟汐朝一起構思了很多神該有的特質和能力，豐富了孟汐朝想要的神是什么樣子的。
就如同蘇瑤跟他說的那樣。
思想是自由的。
不管孟汐朝說的話有多離經叛道，蘇瑤都能想到一個圓滿中庸的優化方式。
“蘇瑤老師，你是我最喜歡的家教老師。”孟汐朝看著蘇瑤的疲憊的臉認真地說著自己不經常與人袒露的心聲：“我想把你介紹給我青梅竹馬認識，她一定也會很喜歡你的。
如果……她知道什么是喜歡的話。”
“謝謝你啊。”蘇瑤溫柔地輕撫著孟汐朝的頭：“你也是我最喜歡的學生。”
“蘇瑤老師再見。”孟汐朝微笑著，開始期待下一次上課。
很快就到了第七次課，這一次的蘇瑤看上去比之前都要憔悴的多，她臉上的精致的妝容遮不住她眼底疲憊的青紫色。
“蘇瑤老師，你還是睡不著嗎？”孟汐朝擔憂地看著她。
“是啊，睡不著呢……”蘇瑤抿了抿唇：“汐朝，這可能是我給你上的最后一次課了，之后我就沒有辦法出門了，醫生說我太虛弱了。”
“蘇瑤老師……”孟汐朝伸出手，第一次不帶有任何利益和目的性的擁抱了一個人：“我希望你能好起來，我希望你能睡一個好覺。
希望你能像貓咪一樣，從晚上一覺睡到夕陽西下的時候，睡到肚子咕咕叫，睡到醒來時發現被子好軟，枕頭好香。”
“聽著好幸福啊……”蘇瑤目光微動回抱著他：“我會努力的，我準備在家養病的期間自學心理學和正念冥想了。
今天的課前閑聊呢，老師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蘇瑤柔聲說：“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快樂王子》。在很久很有以前，有一座城市，快樂王子的雕像屹立在城市的中央……”
孟汐朝很早之前就知道這篇王爾德編寫的童話故事。
可是那一天他還是聽得很認真很認真。
蘇瑤老師的聲音很溫柔，暖暖的，語調很好聽。
一直到講完那篇故事，孟汐朝還在想，等蘇瑤老師再回來給他當老師時，他們要繼續一起他們的造神計劃。
這個計劃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如果我真的戰勝了疾病，如果我能睡一個好覺，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等老師的好消息好嗎？”
那天下課后，蘇瑤臨走之前，主動伸出了尾指，跟孟汐朝拉勾約定。
“嗯！”孟汐朝用力地點了點頭，他會等著蘇瑤老師回來的。
再后來，蘇瑤死了。
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感覺那個夏天，冷的嚇人，好像突然下了一場大雪，淹沒了他整個童年。
……
車子停在了別墅前，手下打開了車門，孟汐朝回過神來，看向了別墅臺階上站著的人，彎起了唇角：“芷婳，下雪了怎么不進去休息？在等我？”
“不然嘞？”孟芷婳雙臂環胸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大晚上的你一聲不響地跑哪去了？”
“去看戲了。”孟汐朝笑呵呵地下了車走向孟芷婳：“你呢？今晚在忙什么？”
“還好意思問我嘞！工作做一半就溜了，我一直在收拾你的爛攤子！你這家伙！”孟芷婳氣急，握著拳頭就往孟汐朝的后背上捶了一下子。
“嘶……”孟汐朝倒吸一口涼氣：“又打我！人家孔芷珊才不會打孔芝安呢！”
“我再跟你說最后一遍！孔芝安壓根兒就不會這樣坑孔芷珊！”孟芷婳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真該把你也送到北極去！讓你跟孔易卓那個瘋子作伴！”
“哇！什么仇什么怨！我還是你的親哥哥嗎？”孟汐朝抗議道：“孔易卓那個瘋子！鬼才要跟他在一起！”
他都搞不懂這么多年，孔汐妍是怎么忍住沒錘死那家伙的。
太坑了吧！
他只不過是提了一個合作的要求，結果那家伙就一直坑他，這給他炸的。
也得虧是他命大，不然他早就交代在那坑貨手上了。
“還敢廢話，快去工作！”孟芷婳推著孟汐朝去工作。
門一關，外頭的雪，越下越大，一晚上的時間溫度急速下降。
與此同時，孔汐妍看著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喝著杯中的熱飲：“白茫茫一片真干凈啊！”
“在感慨什么？”洛臻煊端著熱飲落座在她的身邊。
“你那個便宜爹被保釋了，你覺得是誰做的？”
“誰做的都沒用，我收集了很多證據。他早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老爺子怎么說？”孔汐妍轉頭看向他。
“爺爺……”洛臻煊目光微沉，如果不是為了洛家主，他早就讓洛清臣死無葬身之地了：“爺爺對他已經徹底絕望了，不會再管了。”
今天洛清臣來鬧的時候，他本來要親自下去處理的，但是洛家主攔住了他。
洛家主聲稱自己想要跟洛清臣做最后的了斷和告別。
他看得出來，洛家主是認真的，所以沒有阻止，只是派了人手跟著，以便第一時間保護洛家主的安全。
“那就好。”孔汐妍端起杯子跟洛臻煊碰了一下杯:“明天就是新的開始了，祝你每天快樂。”
“謝謝。”洛臻煊彎了彎唇角：“祝你有個每天快樂的男友。”
“我可太謝謝你了。”孔汐妍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喝了一口熱飲：“這雪估計能下一宿。”
“是啊。”洛臻煊應了一聲，望向窗外的雪夜，享受這一瞬的安寧。
次日，洛臻煊收到了洛清臣和杜清的死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