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聲音回蕩在一片安靜的會議室中，久久不散。
本就有些吃驚于剛才的四頭四階下，此時的墨靈聽著林安對楚大校的質問，臉上的驚色更甚。
楚安是異種！？
林安的質問如同重磅炸彈一般，陡然嚇了她一跳。
失神中，她下意識的看著始終保持平靜的楚安，只覺得兩人短短幾句話內，暴露出的信息讓她有些恍惚和太過驚駭。
她平時從未想過那么多。雖然楚安怪怪的，但她也懶得管。
但回過神來，她倒也聽到了林安為什么會這么猜測。
的確，在林安進入副本后，楚安便私下找到她，讓她直接去往蘇俄戰區。現在回想起來，這分明是楚安早就計算好了異種的進攻順序！
不僅如此，黑域雖然是她自己想去的，但那頭無面怪物明顯有問題，莫名其妙的就找到她，想要跟著她。
如果沒有那頭無面，大概率高天現在已經死了！
面對沉默不語的楚安，林安深吸一口氣。
這一次，他并不打算像之前那般任憑楚安回避過去了。
深知異種的可怕下，他做不到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這個男人。如果說以前他還不覺得異種帶來的危機足以毀滅一切。但真的晉升到四階后，林安反而比之前更加清楚的意識到，異種究竟代表什么...
是，他可以信任楚安也許真的不會害他。但到了這一步，他必須知道一切的真相。
至少，他要知道楚安到底是不是人！到底想做什么！
“不要試圖欺騙我。”
“楚安，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過這一點了。”
“你第一次見到我時便要求加入我的隊伍，當時你給出的理由是你知道我是龍安計劃的產物，有希望成為火種！”
“呵..”
自嘲一笑，林安神色極為復雜的看著眼前的楚安，眼前仿佛浮現出兩人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幕。
小樓、大雨、火堆...
這個理由他當時信了，甚至還覺得自己的秘密被楚安知道了！但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假的！
沒錯，楚安可以知道他是龍安計劃的產物，但龍安計劃的產物又如何！
后續軍方為了對抗末日，依舊開啟了二次龍安計劃，但出來的人有一個“有用”的嗎！？也許是時間太短，也許是修改后的龍安計劃并不能誕生出像第二意志那般可怕的戰士。
但之前的那一批呢！？之前的龍安計劃中可是出現過合格的戰士！
這些人沒有一個在末日中嶄露頭角，至少他林安沒見到過！
這就說明，再強大的戰士在這場末日中，也未必能表現得有多么出色！末日，太過可怕了！比起模擬中的測試，真實世界的難度只會更高，而且沒有任何失敗的余地！
他林安能走到今天，根本就是不可復制的一個BUG般的產物！
測試中的記憶，對他的“幫助”恐怕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我是殘次品。”
“也許軍方對殘次品的定義有問題，但光是一個龍安計劃的身份，絕對不足以讓你跟著我！”
“事實上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真正的關鍵在于我本體是個怪物對嗎？”
“所以，所謂的火種計劃，所謂的想要為華夏戰區保留希望，根本就是假的！你出現在白洋小鎮，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我而來！”
“你只有可能是因為我完美者的身份而來，或者說，知道我能成為完美者！”
“可是...楚安。”
“你告訴我，誰會真正在意完美者？誰會知道完美者的可怕？”
“只有異種知道對嗎？”
“就像那些異種會拼盡一切殺死我一般，只有另一頭異種才會知曉我的“重要”。”
“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一字一頓，林安大步走到楚安面前，看著這個男人。
渾身爆發出的氣息鎖定下，任何三階都會感覺巨大的壓力，但落在楚安身上，卻仿佛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你是四階？”
“你是異種成員之一？你背叛了你的種族？”
“還是說，你另有所圖？”
步步逼問，林安忍不住出聲冷然問去。在意識到這一點后，他猜測過太多的可能。
可能性最高的猜測中，他甚至有想過楚安是不是異種中的皇族？也許異種世界也存在爭權奪利，楚安作為“失敗者”逃到了這個世界。就像占據首都高層的那些異種一樣，一方選擇了軍方作為起點，逐步吞噬這個世界。
而楚安，則選擇了他。
如此一來，一切邏輯就能解釋的通了。
只有經歷過末日的異種知曉系統的種種隱秘，只有遠比人類經驗更豐富的異種知道怎么躲避系統的監測。
只有四階的異種才知道四階的秘密...
氣氛凝重。
也許是知道林安這一次并不會放棄，片刻后，楚安默默的抬起頭和他對視，習慣性的抬了抬鏡框：
“如果說，不是呢...”
“林安，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害你的。”
“我不是異種。”
“證據！”
聽著楚安一如既往的沒有給出自己任何答案，林安微微攥緊雙拳，眼中的冷意更甚。
“拿出證據來！”
“我可以相信你不會害我，但安夏他們呢！？”
“安夏是怪物！安景天是怪物！墨靈是怪物！張鐵也是！除了高天還算是人，你告訴我..這些真的和你無關！？”
“我以前從來都沒想過這一點，但回過頭來看，為什么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變成了怪物！？”
“你知道我現在是什么感覺嗎？”
“我感覺你在無聲的影響著我，想讓我接受我真正的身份！”
沒有人可以容忍自己一直被算計下去。
林安承認，他承認如果沒有楚安他早就死了。
可是當身邊的人一個個變成怪物后，林安總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距離人類越來越遠了...
就好像尸皇當初準備欺騙他，欺騙他一起合作一般。
楚安給他的感覺，讓他不得不懷疑對方也是想用同樣的辦法影響他。
是，也許楚安不會害他。
但種種線索表明，楚安極有可能是在潛移默化他，讓他從人轉變成真正的怪物，以至于，接受另一個身份。
這背后的的意義，讓他不寒而栗。
如果有一天，自己所珍愛的親人和伙伴都是怪物了..連他自己也是。
那他林安。
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