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模因的思維感染并沒有實體存在。
它不像病毒，需要實體細胞作為感染源。
這點也是他和楚安，無法確定某種喪尸模因，就是人類變成喪尸的起因。
原因很簡單，喪尸感染人類明確需要抓傷，或者咬傷人類。
如果思維感染就能起效，那為什么還要傷口感染？
雖然這點能用被抓傷后的恐懼，會加強模因效果這點來解釋，但還是有些多此一舉。
而且，如果說狂犬病毒就是喪尸病毒的前身，但狂犬病毒在現實中，是沒法通過人類感染人類的。
也就是說，感染狂犬病毒者分泌的唾沫，沒有病毒。
狂犬病患者咬人，是傳播不了病毒的。
這點和喪尸病毒完全不同。
再者，如果狂犬病病毒，這種喪尸病毒的前身早就存在人體，或者說是人體的一部分，那它為什么是躲開免疫系統？
就好像你回自己家，卻要躲開小區保安。
如果還要加上一個問題，那便是狂犬病毒會導致感染者自動死亡。
這和喪尸病毒又不一樣。
種種反例，反倒讓問題撲朔迷離起來。
思維一體下，林安在思考這些問題時，第二意志突然出聲：
（“林安，你的思路錯了。”）
（”或者說，你和楚安的思路都進入了一個誤區”）
（“你們為什么都覺得，喪尸和末日有關呢？它就不能是單獨存在于人類歷史中嗎？”）
“什么！？”
脫口而出，林安在思維內詫異的看向第二意志。
不待林安繼續說話，第二意志凝重開口：
（“你們認為，末日系統的出現，創造，或者引爆了上一輪末日，出現喪尸變異體。”）
（“因此你們覺得，喪尸病毒也好，狂犬病毒也好，它們都是負面的，對人體有害的。”）
（“但如果說，人類需要喪尸化，或者說，我們在過去的歷史中，自發的朝喪尸轉變呢？”）
（“末日系統，反倒是阻止人類轉向喪尸化這一進程呢？”）
（“或者說，別的原因？”）
“什么意思？”
林安只覺得思維開始出現斷層，他一時半會也聽不懂第二意志想表達什么。
“我們怎么可能想變成喪尸？”
“變成喪尸，有什么好處？”
“別的不說，人體免疫系統如果能識破狂犬病毒偽裝，那免疫系統也會消滅它。”
“換言之，免疫系統能識別喪尸病毒，我們甚至也可以消滅它！”
“免疫系統就是我們人體的保護屏障，它只會消滅外來的對象！”
這條邏輯是沒錯的。
在前世，林安在聊天頻道內聽到過許多種軍方已經破解喪尸病毒的言論。
雖然，只是假消息，但是人類方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只要從源頭上消滅喪尸，那么這場末日危機的難度會大幅度降低，人類就能全力對抗之后的天災和異空間入侵。
神色遲疑，第二意志也意識到自己說的這番話讓人難以理解，他眉頭緊皺，緩緩補充：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冒出這個念頭。”
“可能是我想到另一件事吧...”
“我曾經在模擬中，有一只眼球受傷，被彈片劃破。”
“一開始我沒在意，因為戰斗太激烈了。但在隨后的那場模擬內，我卻驚訝的發現，我的另一只沒受傷的眼球，突然開始出現問題。”
“它開始潰爛，失去作用。”
“因為徹底失明，導致我在那次模擬中沒有完成任務。我一開始以為，這是不是龍安計劃的模擬，出現了BUG。”
“但后來，這個奇怪的現象迫使我在下次模擬中去尋找問題所在。接下來的模擬是現代場景，我趁著任務期間，翻閱了一些醫學資料。”
“在翻閱后，我驚訝的發現，我的另一只完好眼球出現問題，并非是BUG，而是在現實世界中很普遍的現象。”
神色嚴肅，第二意志將他記憶中記下的醫學文獻展示到林安面前：
（“人類的眼睛，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也不屬于人體，它更像是外來物。”）
（“在胚胎期，眼睛是最晚發育的，這也是為什么，人類成年后眼睛不會生長。”）
（“并且，任何一個眼球一旦受傷破損，導致眼球內細胞進入人體，我們自身的免疫系統就會瘋狂的攻擊它！”）
（“就好似對待病毒一般，免疫系統會立刻“殺掉”另一只眼球！”）
（“這說明，免疫系統根本不認為人類有眼睛！”）
（所以，一旦眼球受傷，就必須摘除，不然免疫系統一旦“意識”到你有眼睛后，它就會想盡一切辦法毀掉另一只眼！）
（“這點，你難道不覺得和狂犬病毒有種...奇怪的相似性嗎？”）
（“眼球在胚胎期出現后，便極力偽裝自己，躲避免疫系統追殺。但它的確是我們的一部分。”）
（“可是，我們明明需要眼睛啊...”）
（“你現在看待喪尸病毒，覺得它是“壞”的，但有沒有可能...”）
渾身一震，林安大腦高速運轉，猛然意識到第二意志為何表達的如此晦澀，為什么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你是說..”
“我們曾經需要狂犬病毒，甚至喪尸病毒！？”
“就像眼睛一樣，它能給與我們幫助。但是后來，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導致“眼睛”不再需要。”
“或者說，有什么存在把我們和喪尸化剝離開來？它們不希望我們有？”
“所以你會認為，末日系統反倒是在...”
“不...不對...”
超效思維下，大量信息拼湊在一起，最終組成了無法理解的事實。
我們是喪尸？或者說我們需要喪尸化？這怎么可能！
可是，如果人類是“喪尸”，那恐怖谷效應下，我們怎么會害怕本體？
或者說，我們為什么又不需要“眼睛”了。
如果人類在歷史上，或者一次次末日輪回中不是害怕喪尸，那本質上...
我們到底在害怕誰？
那個類人的存在，能誘發恐怖谷效應的，究竟又是什么？
之前的結論再次推翻。
林安只覺得腦袋快要炸開了一般，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很多完全違背常理的結論。
人面蛛事件中，疑似和喪尸起源的凱斯樂公司。
臨江內被污染的水域。
不該存在的眼睛、思維模因、這次起源事件中的附耳低語...
一切的一切，就好似無數真相碎片擺在眼前，以至于他原本的邏輯開始崩塌。
哪個才是真相？
痛苦，頭疼欲裂。
就仿佛遭到了模因沖擊。
墨靈看著突然又陷入混亂的林安，陡然緊張起來。
她不知所措的緊緊抱著林安，以為林安又遭到了模因攻擊。
下意識間，她本能的想掏出匕首，再次殺掉眼前的復蘇者切斷聯系。
只是，下一秒，林安突然伸出手，有些痛苦的阻止了墨靈動手。
“我...沒事..”
大口喘息，林安極力壓制著超效思維，吃力的看向研究員。
對方額頭中央的彈孔，就仿佛黑洞一般。
猛然間，他從無盡思緒中抽離出來，想到了自己一開始真正想探尋的是那顆水晶頭骨。
“繼續說下去！”
“你們是不是發現了，恐怖谷效應中，人類害怕的不是喪尸，而是別的！”
“那顆頭骨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