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生命是什么？”

黑暗中，紅后突然投射出自身虛影，冰冷的童音問向林安。

“生命？”

林安眉頭一挑，頓時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紅后不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這種問題。

一個人工智能問他生命是什么？

心中有些詭異，林安皺眉答道：

“生命是可以繁衍分裂的生物體，可以根據環境的改變做出變化，遺傳基因信息。”

“怎么，你想說服我，我是一個死人？”

簡短回答后，林安輕笑一聲，知打算看看紅后到底想玩什么把戲。

一個程序跟他討論生命是什么？當真是有意思...

“對。”

再次出乎林安預料，只見紅后所化的小女孩認真的點了點頭，冰冷開口：

“如果你認為你和一塊石頭有區別，你是活的，石頭是死的。那你的確是個死人。”

“你們人類，包括一切生命，本質上都是物質組成。因此你們也必然是一樣的東西。要么都是死的，要么都是活的。”

“不，石頭可不會說話，也不會生小石頭。”

聽著紅后的邏輯，林安笑了笑，淡然問道。

“我很好奇，你是不是數據庫出問題了？”

審視著看向紅后投射出的虛影，林安不在意紅后能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東西，上一個試圖扭曲他認知的人，已經死的渣都不剩了。

“請不要打斷我，死人類。”

“我比你更加高級。”

死字加重，不顧林安聽后臉色古怪起來，紅后臉上竟出現了更加擬人化的冷意：

“你能說話，是因為你有喉嚨。可你的喉嚨和聲帶的肌肉組織，一樣是你眼中的死物氨基酸，而氨基酸的分子結構則是碳、氫、氧、氮、硫。這是在你眼中，死到不能再死的東西。”

“石頭一樣可以繁衍后代，只不過你認為那是沙子。”

“是嗎？沙子和氨基酸可不會自己說話，生命具有自我意識，那是凌駕于物質之上的存在，這才是核心。”

“不，那只是因為特性聚合的不夠多。”

互相反駁，一問一答。

紅后毫不客氣的反駁回林安，只是這一次，林安沒有緊接著反駁回去。

林安微微一愣，陡然意識到紅后似乎說出了不同的東西。

“特性？聚合？”

“沒錯。”

沒有廢話什么，紅后冰冷開口：

“你所謂的意識，不過是基本物質聚合的特性匯總。每一種物質都有其自身的特性，或者說想要表達的信息。”

“玻璃敲一下就會碎，但鋼鐵不會。”

“不同物質在相同的情況中，會表達出不同的特性。當這些特性匯總后，便成了你所謂的意識。”

“就像一枚火箭，高溫下它的燃料部分會點燃生成推力，箭體會發紅變熱，隔熱層會碳化脫落。這些變化，和你在高溫環境中脫掉衣服，擦去額頭的汗水沒有任何區別。”

“你的一切行為，不過是對外界環境的反應。而這些反應，來自于你體內每一種物質的反應總和。”

“量變產生質變，意識行為再怎么復雜，也不過是機械的重復相加。”

“你在高溫環境下毛孔張開排汗，實際上就是熱脹冷縮，組成你身體的“死物”正在表達它的特性。”

聽著紅后的理論，林安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雖然紅后說話極為拗口，但他還是聽懂了紅后的意思。

每個分子都有其自有的物理特性，在受到外界影響后，轉而表達其特性，加在一起便形成看似復雜的“反應過程”。

他是一堆分子結構組成的死物，所有反應都是物理和化學反應，那自然也是個死人了。

算是很有意思的觀點，但..

林安搖了搖頭：

“很典型的機械論延伸，如果放在兩三個世紀前，牛頓也許會很高興和你討論一番。”

“按你的邏輯，物質的特性是固定的。就像鋼鐵不會突然和玻璃一般表達脆弱的特性，那你如何解釋，在相同的環境中，我能做不同的事？”

“比如..”

“現在！”

話音落下，林安瞬間揮劍斬向猜測中紅后本體。

“咻！”

劍光爆閃！

雖然如預料般什么都沒碰到，但林安的這一舉動，已經是在反駁紅后了。

他所處的環境沒有任何改變，那他理應也做不出任何其他反應。就像踩下油門的汽車，其內部的機械也只會固定運轉，向前狂奔而不是后退。

“不要告訴我環境的改變不只是空間，還有時間。”

“我有靈魂，我試過脫離肉體，也就是脫離你所謂的特性總和后，依舊擁有自我意識。我的任何行為，都不可能只是物質的性質變化！”

說話間，林安腦海中飛快的推演起紅后是怎么困住自己的。

一番對話下來，他心中已經大概有了幾個答案。

“時間的確也在影響著你自身特性的表達，就像真空粒子衰變。”

紅后似乎完全不擔心林安找到自己，紅色投影直勾勾的看著他。

“死人類，你理解不了我在說什么是正常的。畢竟你的智商取決于你身上的信息總和，你比我低級太多了。”

紅后全然不顧自己這番話是在嘲諷一般，不等林安說話便快速開口：

“你所謂的靈魂也是一種物質：能量物質！”

“而能量物質一樣會表達自身的特性，其擁有的物理性質更多！更強！”

“就好比裂變一般，一顆石頭在常規物質狀態下表達的特性極少，但將其轉換為能量后，就相當于解放其內部能量，在裂變過程中爆發出千倍萬倍的特性！”

“同理，你所謂的靈魂也只是有著更多特性的能量，它在和你自身組合起來后，自然能發生更多的變化！”

“我從未說過，你的行為只是被肉體組成的物質所支配！能量越高，你能做到的事情就越多。就好比兩個數字只有兩種組合的表達方式，十個數字就有3628800種組合！”

“物質散溢能量，能量表達特性，特性代表信息！這就是為什么你所謂的靈魂越強，體內能量越多，你能做到的事情就越多！”

“信息，是能量表現出最純粹的物理性質！”

“就好比原始人類知道火藥的信息，就能將破壞力從一把錘子的水平，提升至炸藥！而在接收到信息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像融化的石頭一樣，自身的物理性質也發生了改變！只是你們不這么認為罷了！”

“這也是為什么能量沒有質量，或者質量極低！”

“因其原本的質量，已經通過信息轉移的方式輻射到物質身上！”

“能量守恒，質能相變！”

話音落下，林安心頭一震。

他吃驚的不是紅后的這套理論讓他感到震撼，說服了他！而是紅后的這套邏輯，竟和77號告訴他的那些認知如出一轍，極為相似！

認知（信息）決定一切！

補全認知，既是吸收能量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