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語氣倒是一如既往地急切。
許初愿靠在薄宴洲懷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楚南辭同樣掃了對方一下，沒回應，率先對許清秋說，“治療的過程很順利，霍大哥的反應也都很好，不過，目前還需要進一步觀察，醒來的時間，還不太確定，如果他狀態好，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當然，也可能時間更久。”
他語氣頓了一下，接著補充，“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就看霍大哥自己的造化了。”
許清秋聽到這話，內心略微失望了一下。
她自然也期盼著司御能立刻醒來，可到底，這個想法還是太理想化。
所以很快，她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順利就好，順利就好。”
她喃喃念叨了一句，在內心告訴自己，只要兒子情況不要更糟，就比什么都好。
沈卿卿同樣有些失望。
不過，她調整得比許清秋更快。
反正這么久都等過來了，也不差一天兩天。
再說，就算真醒不過來，那一年兩年，她都愿意等。
然而，旁邊的霍文秀卻站不住了。
“你們團隊那么多人，醫術都是頂尖，怎么能喚不醒司御呢？”
她語氣甚至帶上幾分責怪。
楚南辭涼涼看了她一眼，說道：“植物人的狀況，并不能和正常生病相比較，這本身就是兩個不同領域，身體不舒服，可以對癥下藥，植物人卻不行，需要長時間的診治、嘗試！能不能醒，更是需要一定的概率！
我們醫術確實頂尖，但不是神仙在世，并不能百分百保證，治了就一定會醒。若我們有這本事，這世上大概也不會有植物人的存在了。”
說這番話時，楚南辭的語氣格外凌厲，在場的人都能聽出，他話里的不滿。
許初愿皺起了眉。
如果說一開始，她暫且還能容忍霍文秀。
現在，在對方問出這種弱智問題后，基本已經失去那個耐心了。
她開門見山就說，“姑媽，你來探望大哥，我們很歡迎，但請你不要以外行人的身份，來質問專業團隊！該怎么治，也不需要你來置喙！大哥能不能醒，團隊的人會觀察，更不需要你用這樣的語氣來質問！”
霍文秀猛然被懟了一句，才意識到自己過于口快。
她臉色變了一下，連忙找補，“我……我這不是關心司御嗎？”
許初愿似冷笑了一聲，說，“是啊，確實很關心，我之前就發現了，姑媽對于大哥能不能醒，似乎特別關注！請問你是真出于關心，還是出于別的目的？”
說最后那句話時，許初愿語氣驟然下沉，一雙美眸也染上了幾分審視。
那凌厲的目色，竟透著幾分能看透人的氣勢。
霍文秀驚了一下，一時間竟被震懾住，好半天沒能反應過來。
許清秋聽見女兒的話，后知后覺也感覺到霍文秀不對勁。
她溫婉的嗓音，也染上了幾分冷意，問，“文秀，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霍文秀心臟突突了一下，驟然回過神，矢口否認道：“我沒有……初寶，你這是什么話？我關心司御，能有什么目的？”
一旁的霍晚音，反應也很快，立刻搭腔，“是啊，舅媽，初寶，我們真沒什么目的，就是純粹來探望司御大哥，并沒有別的心思。再說，就算有，我們也不敢啊，司御大哥對于霍家的重要性，我們比誰都清楚，若是對他不利，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對，沒錯……”
霍文秀緩過神，連忙好聲好氣道：“嫂子，你知道我的，這些年，雖然回國次數少，但我對主家什么態度，你應該也明白，我怎么可能對司御生有歹心？就算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她這話，辯解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一副恨不得挖心掏肺，自證清白的架勢。
許清秋盯著對方，發現這神情，似乎不是作假。
而霍文秀過往的行事作風，也沒什么可疑之處。
難道，真是她和初寶誤會她了？
許初愿倒沒母親想的這樣樂觀。
霍文秀就算沒有惡意，但至少是帶著目的的。
至于這目的……
現在雖然還不清楚，但早晚會知道的！
她相信，薄宴洲不會什么都不做。
想到這，她立刻抬眸看了眼薄宴洲，一雙美眸朝他眨了眨，詢問意味很明顯。
薄宴洲瞧見，不由挑了下眉，隨后深眸含著笑意看她。
只是一個對視，想表達的意思，一目了然。
他確實讓人去查了。
既然這樣，那也不急于一時知道答案了。
許初愿收回目光，對許清秋說，“媽，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哥哥再觀察一下，下午會送回原來的醫療室，您看是繼續等著，還是回去休息，下午再來。”
許清秋這時候自然不會離開。
“我在這等你哥哥醒來。”
“嗯。”
許初愿對她這個決定，一點都不意外。
她眸光轉而看向霍文秀，“姑媽呢？是要繼續留下來嗎？”
霍文秀遲疑了下，還是硬著頭皮道：“嗯，我……今天反正沒事，就在這陪著你媽媽，若是傍晚司御還沒醒，那我們就離開。”
許初愿聞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說道：“既然姑媽執意，那就留著吧，不過，我就不奉陪了……”
霍文秀忙道：“沒事，你忙你的。”
沒有許初愿在，她反而還比較自在。
許初愿到底沒再說什么，很快在薄宴洲的攙扶下，回了休息室。
醫療團隊的人，沒一會兒也散了。
沈卿卿見狀，就挽住許清秋的手臂，說，“阿姨，咱們也回霍大哥的醫療室，休息一下吧？我看您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許清秋昨夜確實沒怎么睡。
畢竟大兒子今天要治療，還事關能不能醒，她如何能睡得著？
這會兒，精神松懈下來，的確有些倦了。
于是，她便同意道：“好。”
沈卿卿見她點了頭，連忙扶著人，往醫療室方向走。
霍文秀和霍晚音見兩人親密的模樣，像是才發現沈卿卿的存在。
兩人立刻跟上，狀似不經意地問，“嫂子，剛才一直忘了問，旁邊這位小姐，是什么人啊？看著有點面生，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嗎？”
“不是。”
許清秋淡淡回答，“是初寶的閨蜜，也是海城豪門世家的千金，更是我認定的未來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