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淺顧不上想那么多，七手八腳把震動的手機從地毯上撈起來。
秦妄還在熟睡，她一邊把手機摁在耳朵旁邊接聽，一邊快步往衛生間走。
“喂？淺淺？你一大早去哪兒了啊？”
安向雅的聲音很著急。
夏淺淺想了想，還是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我在外面晨跑呢，大概還要半個小時回來。”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出什么事了才不在家。”
“能出什么事呀？別瞎擔心。”
“沒事就好，你早餐想吃什么？”
“隨便給我煮個雞蛋就行。”
“豆漿喝嗎？”
“可以。”
“OK！那我掛啦！”
話筒結束，夏淺淺長出了一口氣。
要是讓小雅知道她昨晚一整個晚上都跟秦妄待在一起，不知道會想歪到哪里去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夏淺淺從衛生間出來，秦妄還在睡，大半張臉埋在杯子里，都讓人懷疑會不會悶死在里頭。
她扯了扯被子。
“秦妄？”
沒有任何反應。
夏淺淺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秦妄的鼻下試探鼻息。
有氣。
活的。
夏淺淺長出了一口氣，伸手拍打秦妄的臉。
“醒醒！醒醒了！”
她下手幾乎是毫不留情的。
不出意外，秦妄慢慢睜開了眼睛，視線有點茫然。
但目前在接觸到她的一瞬間恢復了一絲清明。
“夏淺淺？”
聲音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
“是我，你沒做噩夢。”
秦妄立刻就要坐起來，但才剛動了一下，就吃痛地扶住了額頭。
“頭痛？”
“嗯。”像是腦袋被一根釘子鉆了個空，又刺又鈍的痛蔓延整個頭骨。
“你先喝點水吧，我下樓給你買碗粥墊墊肚子，你應該餓了。”
昨天她的醒酒藥沒喂進去，要是喂進去了應該就不會頭痛了。
夏淺淺把水杯遞過去，轉身走到門口，突然停住了動作。
等等。
她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為什么還要管他會不會餓？
這該死的條件反射！
夏淺淺沉著臉轉過身來，剛要說她有事要直接走了，就聽秦妄的手機鈴聲急促地響起來。
秦妄看了手機屏幕一眼，隨即看向她說：“是爺爺打過來的。”
“你先接吧。”
“嗯。”
秦妄摁下接通鍵，順便點開擴音。
“臭小子！”電話那頭傳來秦爺爺不悅的聲音。
“爺爺，是我。”
“我罵的就是你！你跑哪里去了？昨晚是不是沒有回來？你媽不在家，你就連家都不回了？你不想看到你爸，但家里還有我這個老頭呢！”
秦妄當著夏淺淺的面被家里老爺子罵，有些窘迫地蜷曲起手指。
但他也沒打斷，生生等老爺子宣泄完了才開口。
“我昨晚跟淺淺在一起，我們還在酒店。”
夏淺淺倏然瞪大眼睛，而秦爺爺那邊也瞬間沒了聲音。
他說自己跟誰在一起都行，怎么能說跟她在一起？還是在酒店！
雖然事實確實就是如此，但是這樣說話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嗎？
夏淺淺氣死了，看秦妄的目光能殺死人。
她昨天就不該心軟去酒吧找他！
夏淺淺因為太生氣，胸口都開始劇烈起伏起來。
不做幾個深呼吸，她怕自己會沖過去掐死秦妄。
“咳……”
電話那頭的秦老爺子咳嗽一聲，說：“那你先忙，有什么事情回來再說。你爸那邊不知道你沒回來，我先掛了……”
“等等！”
夏淺淺急了。
這電話不能這么不明不白地就掛了。
她幾步沖到床邊，一把搶過秦妄手里的手機。
“秦爺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是昨天晚上秦妄喝醉了，他朋友打給我，讓我幫忙照顧一下他，僅此而已。”
“那他……欺負你了嗎？”
夏淺淺感覺到秦妄的眼神投了過來，她佯裝沒察覺，拿著手機說：“沒有。他喝醉了，我跟我高中的一個男同學一起把他扛到酒店的，剛才才醒。”
她回答的時候故意帶上了體委，好讓秦爺爺知道，不是她一個人帶秦妄來酒店的。
秦老爺子那頭又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語氣似乎帶著遺憾。
“原來是這樣，這小子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也不算什么的。”
“那你趕緊讓他回來，我把他打一頓，看他以后還出不出去亂喝酒。”
“好。”
夏淺淺掛斷電話，黑著臉把手機丟到秦妄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么說很容易讓爺爺誤會的？”
秦妄已經徹底恢復清醒了。
他也想起了昨天秦朗給他看的那張照片。
剛才那么對爺爺說，他就是故意的！
他本來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就一簡簡單單真小人。
前陣子他裝君子裝夠了，也快裝瘋了。
他不想裝了。
夏淺淺不是用錢買斷跟他以后的聯系嗎？那他就制造聯系。
只是看著夏淺淺氣急了的樣子，他心里的怒火又控制不住地在胸口翻涌。
“你怕什么？”
夏淺淺皺眉：“什么意思？”
秦妄掀開被子起身。
哪怕光著腳，優越的身高優勢還強壓了夏淺淺兩個頭，莫名讓房間的空氣都狹促起來。
秦妄從嗓子里擠出一聲冷笑，一邊邁步朝她走過去，一邊開口。
“你為什么要害怕他誤會？怕我壞了你的名聲，你就沒法跟阿池在一起了？”
夏淺淺的眉頭擰得更深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這事關顧清池什么事？”
“之前還是叫顧清池同學，現在已經改叫顧清池了？那再過一陣子，是不是得叫阿池了？”
夏淺淺隨著秦妄的逼近下意識后退，直到退無可退，后背抵在了墻壁上。
她忍無可忍地抵住秦妄的胸膛。
“別過來！我要走了！”
夏淺淺是用力大力推著秦妄的胸口的，但對秦妄來說，不過是一只剪了指甲的小貓用她的小爪子自己他身上輕輕撓。
非但不疼，還有點癢。
撩人心弦的癢。
他的喉頭不自覺上下滾動了下，盯著夏淺淺的眼神像是火燒。
“你剛不是跟爺爺說我沒欺負你嗎？你可能得改口了。”
夏淺淺太清楚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話，對秦妄和自己來說意味著什么了。
她的心跳因為恐懼而加速。
“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