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池垂在兩側的手慢慢攥成拳頭。
夏淺淺雖然在笑著說話，可語氣里的疏離分明回到了最初他提出幫她搬書的那一天。
“你不用還我，扔了就好。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這一次，下次我絕對……”
夏淺淺直接打斷他。
“這沒什么原諒不原諒的，只是以后別這樣了。還有，我不想讓秦妄知道我打算學醫，還請你幫忙保密。”
顧清池不知道該說什么，只點頭，說了一個字：“……好。”
正巧安向雅招呼她。
“淺淺，小顧姐說一會兒去唱K，你去嗎？”
夏淺淺神色自然地走過去。
“我就不去了，你跟他們去玩吧，我剛出院，想回家洗個頭。”
“那你洗完頭出來嗎？”
“看情況吧，如果不累的話，我就出來。”
“那成！那我跟他們去了哈！”
“好。”
一群人轉戰第二場，顧清溪見夏淺淺要回家，連忙照顧顧清池。
“阿池，你送淺淺回去。”
顧清池遲疑一瞬，說：“讓趙叔送她吧，我有點事，得直接回家了。”
顧清溪卻是一眼看出自家弟弟的不對勁。
她吩咐司機趙叔送夏淺淺回去后，拉住顧清池到無人的角落說話。
“說吧，發生什么事了。”
顧清池還想隱瞞，直到顧清溪說了句“你想跟淺淺的關系一直這樣嗎”，顧清池瞬間敗下陣來。
“其實是……”
顧清池把事情簡單說了下，話音才剛落，就看到顧清溪抬起手對著他的臉就來了一下。
“啪！”
清脆的耳光聲，被路邊正好駛過的一輛跑車的油門聲蓋過。
顧清池的臉色變了一瞬。
“姐……”
“你應該慶幸我是你姐，否則就沖你做了這件糊涂事，我就絕對不會讓你跟淺淺再有接觸的機會。”
顧清溪的臉色很難看，打了弟弟，她的手在抖。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心疼顧清池，還是被顧清池氣的。
“你知不知道……”顧清溪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才繼續說：“淺淺要是真去了UQ，你能保證林洛姍那個壞心眼的不會對她做什么嗎？”
“我也會跟著去……”
“你能保證二十四小時都跟在她身邊？”
“……”
“人生地不熟的，她出點什么事，你能保證自己能護得住？”
顧清池也感覺到了一絲后怕。
“我沒有想過那么多……”
“是，你當然沒想那么多，你就是被她那句‘阿妄歸她，夏淺淺歸你’給蠱惑住了。你也不想想，林洛姍是什么人，她要是個好東西，能拐著彎借著讓淺淺送蛋糕的時候整她一下嗎？你平時腦子挺好使的，怎么到了關鍵時候沒腦子了？”
顧清溪氣得不行。
顧清池低著頭，不發一言。
顧清溪閉了閉眼，說：“這陣子你別聯系淺淺了，等她氣消了你再出現吧！”
“她……會氣消嗎？”
顧清溪冷笑了下。
“她要是真的很生氣反而好說，說明她多少有點在乎你。可你看她的反應，人壓根就懶得生你的氣。你與其期待她消氣，不如祈禱她是真的生氣了。”
顧清池的心情更差了。
“你回去吧，我看著你就煩！”
顧清溪說完，重新湊到安向雅他們那邊。
“商量好了嗎？去哪家KTV？”
“阿池呢？”
“他吃壞肚子了，不去了。”
“噢噢，那就去最近的那家，叫麥霸的？”
“可以，那就走著去吧。”
一群人很快走遠，留顧清池一個人立在原地等趙叔送完夏淺淺回來接他。
偏偏在這時，秦妄跟一幫中年男人一起走出來了。
那幫中年人喝的醉醺醺的，每一個人都有人扶著，唯獨秦妄一步一個腳印，步子穩穩扎在地上，神色更是看不出任何異狀。
但以顧清池對秦妄的了解，他知道秦妄現在其實也在強撐著，若非如此，臉色不會那么白。
“送送幾位吧。”
秦妄淡聲吩咐助理阿蘇。
阿蘇在喝酒這塊是有天賦的，讀書的時候就兩斤白酒下肚仍能專心解數獨。
只是今天見到秦妄喝酒，才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
“是。”阿蘇一應聲，笑瞇瞇地將幾個啤酒肚塞進車里送走。
他們今天的任務已完成，明天等那幾個酒一醒，就可以大刀闊斧地“殺人”了。
顧清池下意識看了眼自己，今天穿的一身休閑服，再看秦妄，一身黑色正裝。
臉還是那張臉，但有什么東西隱隱變得不同了。
顧清池下意識就有些局促起來。
也不知是兩人氣勢上的不同導致的，還是他今天心虛。
他正躊躇要不要打個招呼，秦妄已經跟他擦肩而過，彷佛沒看到他這個人似的。
顧清池心里莫名憋著股氣。
他幾步走上前。
“阿妄！”
秦妄慢慢轉回頭，一雙深邃黑眸彷佛覆著層秋霜。
剛知道顧清池追夏淺淺那陣，他對顧清池其實沒有任何的敵意，只是覺得顧清池瞞著他那么久一點都不透露，心里隱隱有些不爽。
后來他看清自己對夏淺淺的感情，他對顧清池依然沒有敵意，夏淺淺單身，誰都可以追她，顧清池依然。
直到今晚他聽到了UQ大學。
“有事？”
顧清池走到秦妄面前，詢問道：“你開始接手公司的事了？”
“只是學習。”
冷淡的態度讓顧清池臉色一僵。
他見過秦妄很多樣子。
漫不經心的、混蛋的、犯賤的，可現在秦妄是第一次用一種極其陌生的表情對著他。
他分不清那是什么，但他瞧著心里有些不舒服。
顧清池攥緊手心，終于問出自己疑惑了很久還是不確定的事。
“你對夏淺淺，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妄有些好笑地反問：“關你什么事？”
“如果你喜歡她，我可以（讓給你）……”后半句話，他卡在了喉頭。
見他停頓，秦妄眼中的玩味更甚。
“怎么？意識到夏淺淺不是物件，不是能被人讓來讓去的？”
顧清池的臉色白了一瞬。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我還是那句話，再發生UQ之類的事，你就是下一個林洛姍，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說完，秦妄拉開車門躬身坐了進去。
阿蘇助理很有眼力見地直接踩下油門，將車子駛離。
尾氣噴了顧清池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