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面色大變。
棄翎皺起眉,“小炸彈,你在說什么,你不走,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我現在早已無力回天。”
施容是個醫生,沒有什么能比她更了解自己的身體。
她醒來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無藥可救。
由兩股神階能量造成的損傷早就超出了所有人的能量范圍。
所以她注定沒有辦法恢復。
“鏈七,我是院長,你應該聽我的,帶著生研究院走,他們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原本也應該交給你的。”
“只是是我插了一手,現在,物歸原主。”
鏈七想拒絕,卻被她打算了,“這是命令,帶著他們,活下去。”
他只覺得眼角酸澀,用力,將淚水擠了回去,“你留下來做什么?”
“我曾經說過,要讓他們得到安息,趁我還有最后一點力量的時候,我要他們全部都安息。”
紫色晶石還剩下很多。
施容會留下它們,盡她做能,讓它們全部都安息。
“鏈七,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最懂我,所以,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對嗎?”
鏈七的睫毛在顫動,他抬起眼眸,將眼淚憋了回去。
他看著面前虛弱的少。
應道,“對。”
施容得到這聲答復,笑了,“所以,你一定要帶著我的綠色,讓生研究院活得好好的。”
“為什么不讓我留下來幫你呢?”
“因為你還有未來,我不像讓有未來的人陪著我。”
施容望著他,只覺得他挺高的,還需要她仰頭,“也因為,你很厲害,所以我知道無論多殘忍的世界,你都一定能帶著他們生存下來,相比于幫我,你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你帶著,他們活下去的希望更大。”
鏈七不知道為什么笑了一聲,“有些時候,你很殘忍呢施容。”
施容也笑了,她沒有再說話。
她不開口,鏈七也知道她想說些什么。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不能開口。
看啊,她給了他一個多么沉重的任務。
沉重到能碾壓住人性的自私。
因為施容將研究院交給他,所以他現在身上的生研究院,不能開口,不能留下,也不能回頭。
他們的路注定在前方。
而施容在后面。
鏈七深深的對著她拜了一拜,“以后再也沒有人會說你敗家了。”
施容噎住了,“你給我滾。”
時間緊迫。
他們能留下的時間不多了。
所有人一一上了船。
白白也跟著哥哥上了船,廢土的居民也跟著上去了。
這艘船很大,能容納很多人。
船上擁擠無比。
等到飛船升起的時候,他們坎坷又不安。
在人群涌動間,白白拉著哥哥,到處在找施容,“哥哥,山主呢?怎么一直沒有看見她。”
白鯨也在找。
可是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
他在飛船的最邊緣,下意識往天驕山的方向看了一眼,下一秒,瞳孔緊縮,“山主!”
他看到了孤身站在山巔的施容。
她穿著一襲白衣,赤著腳,在懸崖邊朝著他們揮手。
白白看到了,“山主,哥哥,山主還沒有上來,你快讓他們停下啊…”
白鯨驚慌失措,剛要找人,卻看見了那個異眸的女孩對著他搖了搖頭。
他一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她是自愿留下的。”
白白臉上的焦急戛然而止,呆愣在原地,“不會的、不會的,這怎么可能…”
碎諭站在船頭,就看見了施容在朝著他揮手,“再見了,父親,請照顧好母親,我很高興,能出生在這個世界。”
碎諭只覺得一陣酸澀在心中升起,這種感覺并不陌生。
他曾經也有過。
跟離開施蕪的時候不同,這情緒就像是看見孩子劃傷了手,出現的難受,像是被堵住了的呼吸。
鏈七看著戴在中指的戒指,呼吸有些不穩。
他的身體幾乎站不住,明明已經模糊了,但是他好像無法將目光從山巔的方向離開。
心臟都帶這些被針刺的痛。
哪怕當時幫她承擔,被能量撕扯的痛,也比不上現如今的百分之一。
好難受。
他為什么不能陪著她呢?
因為她將自己認為最重要的事情交給了他,以大義困住他,讓他斷了屬于自己的私情。
他得活著。
活著。
鏈七看著天驕山離自己的方向越來越近,心臟跳到了極限,他沒有出聲,只是看著。
他們離開之后,施容看著空無一人的廢土。
只覺得孤寂。
整個世界的人估計都已經沒了。
結界外面的畸化種很多,亡魂也很多。
她就只剩下了自己。
施容握著手里的紫色晶石,將綠苗召喚出來,“我的力量已經耗盡,只剩下這最后的一點,用完之后,我也會化為灰燼。”
紫水晶的力量爆發之后,僅存的結界會碎裂。
畸化種會涌進來。
但是刺破水晶之后,沒有綠色擋著,她也會被晶石的能量傷到,化為灰燼。
“真可惜,我還想吃點白白做的粥呢,但已經沒有機會了。”
施容看著這塊晶石,全部捏碎,“再見了,我的世界。”
屬于死亡的能量在整個世界爆開。
施容拿了綠色第三層大半水晶,剩下的是留給他們的。
金色的水晶全部耗盡成了藥劑。
他們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紫色水晶。
當沖天的能量點亮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那些正在掙扎的,面目猙獰的亡靈一僵,像是困了一般,沉沉的睡去。
那時候,生研究院的人恰好達到了虛空。
縈繞著紫水晶之力成了一個圓圈,能量的余威直接震到了虛空。
他們第一次見到他們居住的世界全貌,就只看見了無數的紫色能量從中溢出來,整個世界,到處都是幽冷的,黑得看不見一絲光亮。
整來到虛空的人無力的跪地。
“引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