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容離開啟一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著她離開。
夾帶著恐懼的眸子帶著無邊的期盼。
她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墨晶,“我想知道,當初那本書,是誰放在我桌面的?”
墨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思考了一會兒,“你母親托我,一定要將這本書給你,我就直接給你放到了你能接觸到的地方。”
“我母親呢?”
“她啊,當年因為觸碰了污染源,現在被送去修養了?!?/p>
墨晶沒有告訴施容施蕪現在在哪里。
但是施容下意識開了一眼天空。
她想,她知道她母親在哪里了。
但是她現在沒有辦法過去。
施容的最后兩個疑問問完了,她終于可以安心的去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他們世界的月亮很亮,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顆巨大的夜明珠。
在結界沒有籠罩的那一刻,施容也沒有想到,月亮能離他們那么近。
不僅月亮,星空也是。
沒有黑氣的彌漫跟污染,整個天空亮得不可思議。
也許真的是應了那句話,人類便是污染本身。
施容一路飛回了天驕山。
在看見山的那一刻,她原本躁動的心突然安靜了下來。
在踏入她土地的那一刻,便是漫花飛舞,一派祥和安定,就連空中也透著舒適的溫度。
“終于回來了,出去一趟,天都黑了?!?/p>
鏈七看著腳下的土地,往天驕山飛去,“院長,要不要休息一下?!?/p>
“好,睡醒了就得正式開始工作了?!笔┤萆炝藗€懶腰,“沒有工資的工作,也不知道需要做多久?!?/p>
白鯨跟白白已經在天驕山等著了,見他們回來了,立刻朝著他們揮手。
“飯菜做好了,大家快來啊。”
既然注意到了,立馬降落。
施淺一下子就看到了桌子上豐盛的菜肴,“哇,今天做了這么多好吃的。”
白白望著他們,“你們今天不是去打架嗎?圣者那種級別的敵人一定消耗了你們不少的體力,所以我跟哥哥就做了好多菜,不客氣,快補充點能量。”
“吃完了再去找圣者決一死戰?!?/p>
白白小臉嚴肅,“就算打不過,也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施淺他們面面相覷。
突然悟了。
白白這是以為他們打輸了,所以故意安慰他們呢。
他們不由得覺得好笑。
施淺坐下,“行了,我們沒輸,也用不著這么小心翼翼?!?/p>
白白不信,“你們要是沒輸,怎么每個人臉上都一副嚴肅凝重的表情,就好像發生了什么大事一樣,看著心里都一驚?!?/p>
“這個說來話長。”
施容坐下,“先吃飯吧,吃完飯我研究一下這些晶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也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還是明天吧?!鼻逭寻侵?,“今天我們分成風塵仆仆的趕去,又一下子接受了那么多沖擊,就算身體不累,精神也早累了?!?/p>
他們今天不是身累,是心累。
一下子遭受的沖擊那么大,早就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范圍。
更別提,今天還得知了他們的敵人是誰這種恐怖的事情,在生存與毀滅的雙重打擊下,他們早已耗盡心神。
“真的太累了,我這一輩子從來就沒有這么累過。”宋睿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湯水,“對手是神啊,這么可怕的存在,居然被我們給撞上了,想想都覺得可笑,也難怪新研究院那群人不敢反抗?!?/p>
“這么強大的力量,除了同化,我們還能做什么?”
他越說,心情越沉重,“難不成真的要駕駛那艘飛船逃跑嗎?現在,我總算能共情老祖宗了,遠走他鄉,是一種很不好的感覺?!?/p>
新生研究院的第一任院長給了他們一艘飛船,意思就很明顯了,讓他們逃。
逃離污染源所存在的世界,茍活下來。
除去這個辦法,再也其他的。
施容深吸了口氣,“別說這種喪氣話,我們還沒有狼狽到這個地步,事情還會有轉機,不一定需要逃。”
剩余的人都不說話。
今天的沖擊一波接著一波,將他們弄得心力交瘁。
原本不知道情況,還以為只是個簡單污染源,現在知道了真相,他們就隨時在生與死的搏斗之間。
隨時朝不保夕。
隨時無家可歸。
每當他們抬頭望向天空的時候,就被會那璀璨的星空給嚇到。
原本是驚艷的,但是一想到這個驚艷便是他們以后的結局,他們就忍不住冒出幾絲寒氣。
越美越致命。
就如同他們此刻一樣。
一頓飯吃得沉默壓抑,再沒有了平時的調笑聲。
他們吃完飯,洗完澡,就各自回了房間。
凌晨時分。
山上寒氣重。
施容披著一件披風,赤腳而出。
山上的星光點點,飛舞的花便是燈,像會發著光的螢火蟲。
有了它們,山上便沒有那么黑暗。
反倒是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靜謐之美。
她坐在山巔之上,前方便是月亮,腳下便是云朵,銀白色的月光撒在了云層之上,透著一股白色的光。
“真好看。”她喃喃道。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人,身后卻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是好看,但是你這么看,怕是會著涼。”
鏈七拎著兩壇酒坐到她旁邊,“幾年前我按照古譜上的法子調了幾壇養生酒,現在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分你一壇,喝了暖暖身子,光著腳出來,也不怕生病?!?/p>
“在這個關頭你要是病倒了,我們就該手忙腳亂了。”
他坐在她身邊,瑩瑩笑道。
施容也沒有客氣,接過那壇酒,喝了一口,“你怎么沒睡?”
“睡不著,這種關頭能睡得著的,也就是平日里那些沒心沒肺的人了?!?/p>
施容笑了,“要是讓施淺他們知道,估計會拎著劍揍你?!?/p>
“無所謂,我跑得快?!?/p>
鏈七聳聳肩,渾不在意。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今天看見了你以往的親人,還好嗎?”
施容有些驚訝,“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因為總覺得要問問,你跟我們所有人都不是很熟絡,有些事情也只會憋在心里,只要別人不問,你就不會說,我有時是真的擔心你的心理狀況,憋太久了,對自己不好?!?/p>
他喝了一口酒,苦澀又回味無窮。
施容笑道,“以前的人怕是打死也想不到,我以后居然會成為這樣心事重重的人?!?/p>
她調笑了一聲,然后輕聲說道,“都過去了,我今天見到他們的時候,還以為我會控制不住我心里的殺意,我這些年也沒少嚷嚷要殺了他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多恨他們?!?/p>
“我自己也是這么想的,但是真正見了他們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其實并沒有多恨他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