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翎看著這個開滿白色花朵的天堂,只覺得渾身都放松了下來。
他露出一聲滿意的嘆謂,“這里真舒服,要是這時候有太陽,就更安詳了。”
長眠在這里的人也一定很愜意。
山青梵抬起眸,“你們都不愿意來,真巧呢。”
“斯人已逝,再想也只會徒增傷感,傷心的情緒多了,就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不被情緒所擾,一直是新研究院的座右銘。”
“我又怎么會不知道。”
棄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的皮膚很白,再這么一笑,有種弱柳扶風(fēng)的病弱感,人看著美,但是那雙眼眸卻深不見底,看向人時,攻擊性極強(qiáng)。
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吞噬殆盡。
施容站在距離他們不遠(yuǎn)的一顆大樹上,中間就是那片草坪,如果此刻又陽光撒過,那一定是極美的一副景色。
“只不過是一個孩子死了。”棄翎微微笑著,“一個從來不屬于新研究院的孩子死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她死去就是最好的,因?yàn)樗允贾两K都不是我們新研究院的人,我們但凡做什么事情,都是瞞著她進(jìn)行的。”
“無意之中,我們早就欺騙了她成百上千次。”
“一個家庭里,迎來了一個從來不屬于這里的孩子,就會造成無數(shù)的分歧,露出一個家庭最丑惡的嘴臉。”
他淡淡的說道,“可是我們沒有錯,錯的只有那個突兀的闖進(jìn)來的那個錯誤,現(xiàn)在錯誤沒有了,我們又回到了原來的風(fēng)平浪靜,一切就好像沒有發(fā)生一樣。”
“她也沒有錯,錯的只是那個意外,意外將人的身份調(diào)換,所以才成了這個樣子。”
“一切回歸原來的軌跡,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
“祝賀我們,也祝賀她。”
棄翎走到那個棺材前,上手碰了碰,“一個空棺,我也沒想到最后的結(jié)局會是這樣,似乎有些委屈了,畢竟她最愛臭美,算了,祝她最后能安息,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去的地方吧。”
山青梵聽著他說了很多,但是人的神情卻淡淡。
沉默了幾秒,“墨晶沒有來,但是他讓他的弟子來了。”
棄翎看了一眼,“王往?不對,應(yīng)該叫你,妄往。”
妄往笑嘻嘻的打招呼,“棄翎師叔好。”
棄翎掃了他一眼,“墨晶將弟子交給你好些年了,自己卻閑得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妄往解釋道,“老師最近正在研發(fā)新的招數(shù),忙著呢,所以沒什么時間。”
“是嗎?”
見他沒在開口,妄往也不說話。
只是恭順的在他身后安靜地待著。
兩位大藥劑師在前面,其余人都不敢越線一步。
尤其是今天這個場合,他們的面色看不出神情,這更讓周身的空氣都凍結(jié)了。
空氣中帶著一絲沉悶。
就像是雪崩來臨之際的那些驚慌失措。
所有人禁若寒聲。
生怕自己成為造成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
谷玉津哪怕再強(qiáng)橫,也不敢觸霉頭,“別閑聊了,趕緊將事情辦完,辦好了,我還有點(diǎn)事情要處理。”
“谷玉斯他們的事情嗎?”
妄往掏出了自己的智腦,神情嚴(yán)肅的的說道,“那個炸裂的小視頻我已經(jīng)看到了,并且為了欣賞這無比炸裂的年度大劇,貢獻(xiàn)了我的巨資,結(jié)果就看到了結(jié)尾。”
“不得不說,那群人還是十分會找死的哈哈哈…”
谷玉津看到那個小視頻,冷笑了一聲。
妄往知道自己自討沒趣,將智腦收了起來,“行吧,這件事之后再議,到時候我?guī)湍阋黄鹱ヒ蛔ツ切├鲜螅阕约壕蛣e擱那抽風(fēng)了。”
“呵。”
谷玉津?qū)Υ瞬蛔鲈u價(jià)。
坑已經(jīng)挖好了,有三米深,是眾人親手用力氣挖出來的。
在下葬之前,山青梵突然問道,“棄翎,你說,對于新研究院而言,谷卻歡是什么呢?”
眾人聽見這個問題。
都怔住了。
這個問題,對于他們而言,還真沒有仔細(xì)想過。
她對于研究院而言是什么?
在他們眼里又算什么?
但是兩位大藥劑師沒有說話,他們是不會開口的。
他們尊重大藥劑師,沒有人會不尊重人類的救世主。
只是不尊重她罷了。
其實(shí),答案一開始就已經(jīng)有了。
棄翎頓了頓,“一個錯誤。”
山青梵自嘲的笑了一聲,“也是。”
除了這個答案,其他的什么也沒有了。
因?yàn)槭清e誤,所以給新研究院帶來了分解與內(nèi)訌。
錯誤是不應(yīng)該存在的。
至于過往的一幕幕,那都是錯誤的。
錯誤不應(yīng)該受到如此待遇,但是那個在他們眼前長大的女孩可以。
相遇是錯誤的,但是過程不是。
他們確實(shí)喜歡那個女孩,但是他們更看重新研究院的未來。
因?yàn)樗拇笏巹煟猿讼嗤毼坏娜耍瑳]有人有資格給她抬棺。
也沒有資格觸碰她的棲息地。
山青梵跟棄翎走上前,剛想將棺材往下放,不知道哪里來的一陣風(fēng)。
吹來了沙子。
“真是失望。”
一道沙啞不明的聲音在空中降下。
原本的棺材上面,突然出現(xiàn)了人影。
在場的人睜大眼睛,心中的震驚無法言說,因?yàn)轱L(fēng)太大,他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看見了她是從天空落下的。
穿著一身斗篷。
強(qiáng)大的力量,震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那股如同海浪一般的沖擊力,讓所有人喘不上氣。
施容沙啞著聲音,“新研究院…長眠之地…不過如此,應(yīng)該說,死了的地方都是這么一小塊,真寒酸。”
谷玉津再次感受到這股力量,渾身金鐘暴起,他咬牙道,“是你!”
“哦,金鐘本人,打不死的小強(qiáng),別急在,這里不是谷家,讓我連炸的欲望都沒有。”
她蔑視的話,讓所有人生出一股怒氣。
施容看見了,但是她不管,“初次見面啊,新研究院。”
“新,創(chuàng)新,為世界走出一條新的道路。”
眾人不知道她為什么喃喃,卻將她的話聽得很清楚。
她再次說道,“生,生存,生機(jī),生活。”
施容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在死亡之地講生,死亡既新生哈哈哈...”
真是造化弄人啊。
腳下的棺材一瞬間被炸得粉碎,“初次見面,新研究院,我代表生研究院,向你們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