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大人,你被咬的傷口最多,這治外傷的藥你留著用吧,我之前在水坑那發現了草藥,偷偷藏了點,也對內傷的癥,就是得麻煩卓大人幫忙煮了。”
謝知看著卓軍婉拒,又遞給他幾種草藥。
卓軍此刻沒有穿上衣,裸露著的上半身上全是冒著血的傷口,需要盡快止血上藥。
楚老夫人這才回過神來,趕緊也擺擺手,不接藥了,卓軍身上傷得最重,的確最需要用藥。
聽謝知這么說,卓軍只好接過她給的藥:“好,一會兒我就讓人給你們送來,你們有什么需要的再找我說,能幫你們的我卓軍定然竭力去幫。”
看著卓軍離開,楚老夫人忍不住道:“這些官差里也還是有好人的。”
謝知也是這么認為,至少這位姓卓的官差人很好,若是他來做官差的頭領,這些罪奴們的待遇絕對會比現在好得多。
只可惜,當今的辰國,上梁不正下梁歪,朝廷里奸佞當道,把持朝政,忠臣清官在如今的辰國,根本就沒有出頭之日。
燒焦的黑灰在平原上空飛舞。
被聚集在一起的傷者們在地上痛苦呻吟。
罪奴的隊伍重新整合,除了擋在最前面的楚家人和卓軍之外,無一人被豺群所傷,但逃竄時被踩踏暈厥的有六人,被踩傷的有二十一人,慌亂中這些人弄丟的東西更是不計其數。
李二李四等人提了十八頭豺尸回來,滿面春光。
“接下來一段路有肉吃了!”李四喜氣洋洋,雖然這豺肉不好吃,可總比干糧好吃多了,何況他們的干糧也不多了,今晚算是緩解了食物緊張的問題。
“早知道這豺這么不頂事,我們剛才就也一起上,這樣還能多獵幾只回來。”李二吧咂了下嘴,有些可惜。
他看了眼還亂哄哄的隊伍,便繼續琢磨起來:“這豺肉跟水苔一起煮,說不定味道會好些。”
李四聞言,眼睛一亮,那水苔的味道真心不錯,說不定這么煮到一起還真會好吃。
卓軍上前匯報:“頭兒,被踩踏暈過去的有六人,被踩傷的有二十一人,暫時沒有人有性命之憂,但今晚看情況應該是沒法趕路了。”
李二回過神來,瞬間心煩氣躁:“又得停?一天天地歇,懶死鬼投胎!”
話雖如此,可他也清楚,這些人是真走不了了,只能晦氣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誰叫老子心善,再給他們一晚上時間休息,明天一早起來趕路!到時候誰再敢嘰嘰歪歪,老子鞭子伺候!”
聽到李二這恬不知恥的話,楚家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閃過厭惡。
謝知也諷刺地扯了下唇,才忽然發現臉頰上在刺疼。
“大嫂,你臉被豺咬傷了。”顧晚棠遞給謝知一塊碎布。
謝知接過道了聲謝后,剛要擦,動作又忽然停住,看向顧晚棠。
原來這個三弟妹也叫她大嫂了么……
顧晚棠被她看,卻不像是楚香綾先前那般不好意思,反而坦坦蕩蕩的:“大嫂這兩日所作所為讓晚棠敬佩,我爹說過,抑強扶弱、見義勇為者,當稱之為俠者,值得任何人敬佩!”
謝知對她一笑:“我們楚家哪個人今晚不是俠者?我也敬佩大家伙所有人。”
那些官差們聽到卓軍的聲音,沒有趕來,其他罪奴們也只顧著逃命,可楚家的女人們卻逆流而行,不顧個人生死安危沖在了最前面,以柔弱的身軀為身后所有人筑起了一道防線。
她的一顆心到現在都還久久不能平靜。
這才是歷史上記載的楚家風骨啊!
“的確,就連小楚將軍也是,雖然不能動,卻給了我們指揮。”
卓軍從他們身旁而來,怕李二他們聽到,聲音很低,他將先前從謝知這帶走的藥材煮好端了回來。
沈柔趕緊接過,道了謝后便坐下,吹涼了小口喂給楚木槿喝。
半躺著的楚淮眼瞳漆黑:“卓大人也不可或缺,若你不信我,或是信了不去做,我說了也沒用。”
聽著他說出這么長一段話,楚家的女人們神色都動了動,可沒有一個人說話。
她們清楚,自從七郎從戰場上被送回來,身子殘廢了之后,幾乎是很長一段時間連一個字都不說,甚至連眼睛都很少睜開,整個人簡直就像個活死人,明明人還活著,可一顆心像是已經死了,魂魄也已經殘缺,徒剩這一副活死人的軀殼。
此刻的改變,讓她們一個個暗中驚喜不已。
尤其是林氏,眼圈都紅了下。
卓軍不知她們的心情,對著楚淮搖搖頭:“慚愧,我哪里擔得起將軍一聲卓大人。將軍當年在邊疆一戰成名時,卓某還不過是一介草民。”
說完了,他面色又有幾分緊張:“楚大夫人,先前聽你說,這些豺群也是十幾只為一群,今日這些豺怎么這么多,它們不會再集群過來吧?”
以他現在的狀態,他恐怕是沒法再戰一場了。
謝知回來之后也想過這個問題。
“特殊情況下,豺群是會從小群聚集成大群狩獵,如今災荒年,這些豺早已餓極了,看見咱們這一行人,小豺群知道無法狩獵,所以聚集在了一起,說不定已經從咱們從水坑離開就開始跟蹤咱們了。”
“不過放心,這災荒年動物都餓死不少,方圓幾十里內能聚集起這一批豺群已是不易,而且以這里的資源也養活不了其他獸群了,短時間之內我們都不會再遇上這種危險。”
在后世,的確沒有記載大豺群的影像資料,可卻有不少學者和專家聲稱親眼目擊過,所以這種事歷史上應該是發生過的,而且這里是古代,豺這種動物還不像后世那么稀少,應該更容易聚集為大群體。
聽了分析,卓軍松了口氣,幾人正說著,有幾個官差朝著這個方向走了來,幾人紛紛閉了嘴。
“楚大夫人,你們殺豺有功,這是我們頭兒賞你們楚家的……”
說話的官差遞過來一條小得可憐的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