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沈牧野沒說話,轉身拿起桌上的平板,幾下翻到了倒數最后一張照片。
照片里謝玫穿紅裙,披著頭發,廖紅娟斜梳一條大辮子,笑的開心。
“謝時暖曾經和我說過她家相冊里有一張照片,曾經被廖阿姨精心收藏,后來又被取走,說的應該就是這一張?!鄙蚰烈把鄣谆薨担拔以O想過他們之間的種種,沒想到,現實更精彩。”
陸淮南嘆道:“小謝可真倒霉啊,哦對了,你說,小謝會不會是……”
“不一定,假如是,有一個問題跳不過去?!鄙蚰烈暗?,“謝玫去哪了,周興伏法后她徹底消失,是自愿,還是被迫?”
陸淮南要說什么,想了想猛地一驚。
“你是想說……”
沈牧野還未應聲,手機便響了。
保鏢隊長很焦急:“沈先生,不好了,廖女士,廖女士偷偷跑了!”
……
一周的休養下來,廖紅娟已經不需要靠拐杖就能行走,但還不夠自如,所以她說要散步,不許跟的那么近,保鏢忠實的執行了。
廖紅娟先是繞著花園散步,然后坐在椅子上曬太陽,一如既往的尋常,曬了一會兒,她說冷,叫護士去拿。
護士來回一趟,再回到椅子前,她不見了。
整個療養院被翻了個底朝天,終于在某個隱蔽的監控里發現了廖紅娟的身影,她從療養院通往海邊的小門閃了出去,步履矯健,說明,之前她一直裝的虛弱。
謝時暖得了消息,好半天反應不過來,還是林柏亭提醒,她才問清了大概。
“好,我,我這就趕回去,不對,你們快報警!我媽到底是個病人,不可能走遠。”
放下電話,她茫然的望著藍天白云。
廖紅娟為什么要跑?向沈德昌復仇?不會,要復仇也得知道沈德昌在哪里,該旁敲側擊向她打聽,但她沒有,這幾天她已經沒那么激動,那份冷靜自如不是裝的。
那是要做什么?
她飛速的思索著,林柏亭叫了好幾聲才叫醒她。
“時暖!別著急,現在回去也趕不及了,倒不如想想伯母會去哪里?!?/p>
“去哪里?”謝時暖迷茫的看著他,“我們的家早沒了,體育館也塌了,爸的公司?十年前就拆了?!?/p>
她念叨著,掰著指頭算廖紅娟可能的去向,想了一圈,沒有結果。
這時手機又響了,是沈牧野。
“人都派出去了,警也報了,廖阿姨沒有手機也沒有身份證件,再怎么跑應該也跑不遠,很快我們就能找到她,你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在市區辦事,你不用接我?!敝x時暖猶豫道,“沈牧野,我懷疑我媽是去了對于她來講很重要的地方,你先讓他們重點在胭脂巷附近的幾條街找一下,那是我爸生前,我們一家主要的活動范圍,如果我媽懷舊大概率會去那里?!?/p>
“好,你注意安全,保持聯系?!鄙蚰烈邦D了頓,“小暖,你身邊有沒有熟人,沒人的話,我叫人陪你?!?/p>
“光天化日,人來人往,我很安全,危險的是我媽?!敝x時暖聽出他語氣古怪,“怎么了嗎?”
沈牧野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道:“關于謝玫的調查,有了些小進展,找到伯母后我再告訴你。”
謝時暖一怔,脫口問道:“她和我爸有關系嗎?”
“暫時沒關系,和她有關系的男人另有其人?!?/p>
謝時暖不知道沈牧野清不清楚她問的是什么,但這個問答令她安心。
她暗自松了口氣道:“好?!?/p>
放下電話,慌亂的心情也平復了不少,她看向林柏亭。
“抱歉柏亭,耽誤你了,你快去上班吧,我先走了?!?/p>
她說完便要走,卻被林柏亭一把拉住。
“你要去哪里找廖阿姨,我陪你,沈牧野不到,我不放心。”
“可……你下午沒有工作嗎?”
“下午是值班和一個行政會議,可以請假?!彼Z速快,生怕她拒絕,“我們就算只做朋友,也沒有朋友出事,我置之不理的道理,你稍等一下?!?/p>
謝時暖沒來得及再拒絕,林柏亭已經撥出號碼請假。
三兩句話,干脆利落。
“假已經請好了,我們先去哪里找?胭脂巷嗎?”
“既然沈牧野已經派人過去,胭脂巷就靠后,我們先去我爸公司附近看看,就是現在的天然大道?!?/p>
謝駿做謝總時,經常加班,廖紅娟心疼丈夫,時不時會帶著謝時暖過去送飯,且廖紅娟工作的報社距離那里也就幾步路的距離,除卻家,她那些年一多半時間是在這里度過。
小時候,謝時暖聽過謝駿的朋友調侃兩人,說夫妻攜手其利斷金,何不將嫂子拉進公司一并做事。
謝駿就笑,說阿娟不肯。
廖紅娟確實不肯,她學歷不高,能進報社是機緣巧合,即便做的是校對排版,她也很珍惜,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做識文斷字的記者。
謝時暖在車上不斷向路旁張望,這些年城市變化大,原本的報社成了馬路,原本的建筑公司也已經拆除重建,一點痕跡都沒有。
車子停穩,謝時暖望著陌生的高樓,寬闊的街道,不覺好笑。
五年前,活蹦亂跳的廖紅娟都沒有流露過對這里的懷念,五年后,她還會不惜一切故地重游嗎?
林柏亭陪她走了半條街,抬眼便見一棟圍起來的建筑。
“呵,這里居然又要拆了?!彼?,“那就是你父親公司的所在地吧。”
謝時暖望著已經搭起的腳手架,嘆道:“對,上回來這里,那棟樓已經被清空了,說是要改成購物中心,看來終于要動工了,算了,柏亭,我覺得我媽應該不在這里。”
林柏亭也贊同。
“從療養院到這里,實在不算近,而且這里變化太大,伯母也知道,未必還會來。”
謝時暖剛點頭,手機就震起來。
她心慌看也不看的接起。
“阿野你找到了?”
電話那頭一瞬吸氣,片刻后,他笑道:“我不是阿野?!?/p>
“劉斯年?!”
“他父親害了你父親你居然還叫他阿野,時暖姐,你原諒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快?!?/p>
謝時暖不虞道:“這關你什么事?”
“這么不客氣……看來沈牧野對你的洗腦很徹底?!?/p>
“呵,到底是洗腦還是真相,劉斯年,不說別的,就說你對我媽干的事,你覺得我還要對你客氣?”
謝時暖冷笑,“我沒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劉斯年,不管你爸有多恨我爸,他人已經被害死,上一輩的事上一輩了,你們就算不滿足,父死子繼,要針對也該針對我,我媽是無辜的!”
“她無辜?”
劉斯年森然道,“謝時暖,謝家也許有人無辜,但絕對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