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睜開眼睛的時候，先是看到了頭頂的排風扇，在陽光底下，扇動著扇葉。
隨后才發現自己身邊蹲著個人。
手里正拿著一把匕首，他的一只眼睛很詭異地僵持不動，另一只好像也受傷了，半闔著，讓原本還算英俊的一整張臉，顯得十分詭異。
白雪下意識以為是何嘉敏派來找她麻煩的人。
“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誰？得罪我你知道是什么下場？！”
“聲音還挺聒噪，你的男朋友？”男人低沉陰冷的嗓音在這陰暗的室內緩緩響起。
猶如隱藏在黏膩濕冷處的毒蛇緩緩吐出猩紅的信子，觀察著自己的獵物是如何地垂死掙扎。
“我怎么不知道，戎行野什么時候能看上你這樣的貨色？”
男人說完，白雪更加確定是何嘉敏派來羞辱她的。
“你回去告訴那個叫你來的人，我不怕她！你對我怎么樣，行野哥哥一定會加倍償還回去，他可是很在乎我的。”
就算讓他生氣了那么多次，他都沒放棄過她。
她只是還沒學會黎婠婠那一套罷了。
等她會了！
她一定可以取代黎婠婠。
她比她更有野心，更配站在戎行野的身邊。
男人聞言只是輕輕哂笑，“你覺得，是誰叫我來的。”
白雪剛想說出何嘉敏的名字，男人的臉直接湊近，白雪看著他那只假眼球，嚇得尖叫出聲。
“很怕？”
“很快，你也會跟我一樣。”
白雪抖著嘴唇，“你想對我干什么！你不敢的！”
男人笑得愈發燦爛，“不是我想對你怎么樣，是你那寶貝行野哥哥，會對你怎么樣，蠢貨。”
他說完，直接提起白雪的頭發，將她扯到了墻壁處隱藏的鏡子。
白雪整個人都嚇得汗毛豎起。
她的臉被抵在鏡面上，粉底的痕跡烙印在上面，她的呼吸噴在上面，可模糊的是男人的五官，那眼球卻愈發清晰。
“這么好奇，想不想讓我摘下來給你摸摸看，是什么觸感？”
白雪瘋狂搖頭，男人卻低低笑著，“現在來說說，你覺得是誰找我來的？”
“沒有，我什么都沒說，你想要錢是么？我去幫你要錢，你要多少都行，你放我走！行野哥哥根本不在乎何嘉敏的，你幫她不如幫我！”
“戎行野當然不會在乎何嘉敏，他在乎的是何家的錢，他又不是蠢貨。”
張仲堯已經徹底失去了跟白雪說話的興趣，千里迢迢讓人把這女人送上船，他都不敢上碼頭，冒險回來結果面對這么個廢物。
他的鞋直接伸進了白雪的裙底，她躲都不敢躲。
“知道你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要出身沒出身，戎行野為什么在你身上花這么多錢么？”
白雪忍受著羞辱，她最恨別人拿她的出身說事。
“我出生在什么家庭又不是我能選的，可是我可以靠自己，走出第二條路來。”
“蠢貨都是這樣以為自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他花錢要買的，是你這雙眼睛。”
張仲堯捏著她的下巴，緩緩開口。
“戎行野找了最先進的醫療團隊，要移植你的眼珠子，你渾身上下也就這雙眼長得好，可不僅僅是要眼角膜這么簡單呢。”
白雪嘴唇一抖，瞪圓了眼睛，“不可能，我從來沒聽過什么移植眼球的手術。”
“說你蠢你是真的蠢，有錢有權的話，五臟六腑都能換個遍，包括血，區區眼球，有什么換不得的，當然，以你的眼界，你的確很難理解。”張仲堯覺得多跟她廢話都是浪費時間。
白雪搖頭，“不，不會的，行野哥哥不會這么對我！”
“不然為什么要你體檢，你還真以為憑你？戎行野會平白無故對你這么好？他自己真正的女人，他可舍不得拿出來讓人看見呢，帶著你招搖過市無非就是覺得，你死了都沒什么可惜的。”
“被人打靶子還洋洋得意。”
“你別說了！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他要我的眼睛干什么，黎婠婠又沒瞎，她的眼睛又沒事，他拿我的眼睛給誰！”
“看得到這照片么。”張仲堯拿出一張照片。
上面的是戎行野跟一個小女孩。
戎行野看起來還挺年輕的模樣，頭發比現在長，帶著股說不出的陰沉狠勁。
而那小女孩大概只有一歲左右，肉嘟嘟地被抱在他懷里。
“這是什么？”
“你眼睛的買主。”
“你在瞎編，她看起來根本不像個瞎子。”
“當然，因為她這會還沒瞎！”
張仲堯說到這，笑得十分得意，“她的眼睛，是在三歲的時候，被我親自弄瞎的。”
白雪一愣，“你為什么弄瞎她的眼睛。”
張仲堯聞言瞇起眼，那被刀尖劃破，分裂成兩邊猙獰的眼睛瞇起，像蛇一般移動著。
“這么漂亮的小丫頭，你不覺得她像個洋娃娃一樣么？穿著漂亮的公主裙，在花園里叫我叔叔。”
“要是穿著裙子，躺在我的床上這么叫我，死后被我擺成各種形狀，你不覺得很美么？”
“泡在福爾馬林里，我靜靜留著欣賞也不錯。”
“這樣的藝術品……我還有七八個，可惜都沒能帶出來！”
說到這，白雪已經徹底嚇得不敢吭聲了。
因為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個人說的話。
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是從頭到尾都在被利用的工具！
那她逃不掉了。
戎行野不會放過她！
她就算跑了也會被抓回去，挖了眼球直接給那個女孩。
如果是假的……那眼前這個男人又是想達到什么目的呢？
無論是什么，她也對付不了戎行野！
何況她是真的第一次這么愛一個男人。
她如果得不到戎行野的話，跟什么男人不是講究！？
戎延那貨色跟戎行野怎么比？
她明明擁有了好的，怎么愿意跟人隨便湊合！？
白雪簡直不能容忍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