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蔣凡了解一些卓瑪的經歷，看到她落寞的神情，從床頭柜上抽出兩張紙巾遞給她，然后安慰道：“梅朵是我的朋友，你也是……如果經濟上有困難，我可以提供支持。”

卓瑪看到蔣凡曲解了自己意思，她擦干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解釋道：“我在麗晶酒店上班這段時間，已經有了些積蓄。找祁東陽要補償，只是心有不甘，想找份心里的平衡。

你也知道，娛樂圈有點花邊新聞就會鬧得滿城風雨。而我呢？當被陳二筒欺凌的那天開始，我身上已有了污點，追夢之路也徹底夭折。現在去北京，只是為了登上喜歡的舞臺，根本談不上有什么發展，能長期待在一家酒吧里，安安靜靜地唱歌，我已經滿足了。”

說到這里，她淚痕未干的臉頰上透露出一絲決絕，聲音也陡然變得冷漠道：“要是我還繼續留在東莞，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找祁東陽那樣的人物索要補償。但現在不同了，我即將離開這里，已沒什么可顧忌的。而祁東陽呢，不僅自己公職在身，還得祈禱自己的老爹別倒臺，否則他這公子哥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如果不能滿足我的條件，就休怪我無情，將自己在陳二同、龍王那些人渣身上所遭受的委屈，一并算在他們父子頭上。”

蔣凡確信卓瑪手里肯定掌握有要挾祁東陽的證據，說話才這么理直氣壯。

他沉思了片刻，勸阻道：“祁東陽倒是沒有什么腦子的人，但他老爹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物，而且還特別護犢子，如果你手里只是祁東陽獵艷這些證據，拿點小錢有可能，如果數額太大，就可能遭遇難以預測的風險，你千萬別輕舉妄動。”

卓瑪輕蔑地“哼”了一聲，斬釘截鐵道：\"如今的我，早不是從前那個遇到點什么，就驚慌失措的小姑娘了。這次，我是做了兩手準備的。\"

蔣凡相信逆境能讓人變得格外堅韌，卓瑪的言談舉止是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但祁東陽也不是善茬，他還是不放心道：\"要是你執意要這么做，還信得過我這個朋友，就把證據交給我。我安排人幫你辦。你想要多少？\"

卓瑪看到蔣凡又想替自己出頭，心里很暖，同時也怕他誤解，開誠布公道：“那些證據里，都有我不著寸縷的場景，不方便外人看到，所以只有我自己實施，但還是感謝你的好意。”

蔣凡沉思了片刻，補充道：“要不這樣，你去要錢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安排幾個兄弟保證你的安全，這總沒有問題吧。”

卓瑪點了點頭，嚴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能在東莞認識你這樣的朋友，至少讓我對這座冷漠的城市還有一絲懷念。”

說完，她拉開自己的挎包，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桃心禮盒，輕輕放在床頭柜上，“這是梅朵寄給我，千叮囑萬囑咐讓我別拆開，一定要原封不動地轉交給你。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蔣凡知道，如果只是普通的禮物，梅朵不會這樣交代，而桃心的包裝禮盒，也暗示著禮物肯定與男女之情有關，他心里迫切想知道禮盒里究竟是什么，但還是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沒有當著卓瑪的面拆開，同時還擔心汪文羽等會回來，看到這份禮物。

他將禮盒小心翼翼壓在枕頭下面，還下意識地拍了拍枕頭，仿佛這樣就能把這份可能藏著秘密的禮物穩穩藏好。之后，他目光再次投向卓瑪，接著問道：“你打算向祁東陽要多少錢？”

他問這話并非單純出于好奇。而是想到祁雄在度假村時，為了急于脫身，想用三百萬現金去賄賂張春耕和伍文龍，由此可見，這父子倆貪斂的錢財絕不在少數。倘若梅朵索要的金額并不高，祁東陽卻還要等兩天才給予答復，那其中極有可能暗藏玄機。所以，他希望了解得更為詳細，才能盡量保證卓瑪的安全。

卓瑪緩緩伸出一只手掌，“五十萬。”

蔣凡并不驚奇這個數字，但是嗅到一絲異常，追問道：“你是直接亮出證據問他要錢，還是找了什么借口？”

卓瑪瞧見蔣凡謹慎的模樣，如實道：“我借口說，他這段時間都沒找我，我在東莞待著也沒什么意思，想回老家做點生意。他聽出我是想要錢，直接問我想要多少，我就狠下心，獅子大開口要了五十萬。”

蔣凡神情一愣，篤定道：“那個雜種就沒想過要給你這筆錢，如果我猜測沒錯，他應該是從你要的這不多不少的數額中，覺察到了什么，所以才拖延時間，肯定沒有憋什么好屁。”

卓瑪沒有理解其中的玄機，追問道：“五十萬還不算多啊？”

“我是分析，沒有貶低你的意思。”蔣凡先申明了立場，隨后解釋道：“按包養關系來衡量你的補償，五十萬肯定是天文數字。你在酒店上班，深知其中的行情，還開出了這樣的價錢，可能引起了祁東陽的懷疑。”

卓瑪聽完蔣凡的分析，滿不在乎道：“那我就直接亮出手里的證據，不但足夠扳倒他，連他后臺那個老家伙也……”她硬生生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瞥了蔣凡一眼，臉上瞬間露出尷尬之色。

雖然她沒有說完，但蔣凡明白其中的意思，這樣的事任誰都不愿意過多的人知道，他也不想卓瑪難堪。

可這不僅關系到卓瑪是否能拿到補償，還可能危及到她的人身安全。他猶豫了片刻，還是直言相告：“如果真牽涉到祁雄，事情就沒有這么簡單，你手里那些證據，就不能輕易利用，一旦打草驚蛇，你的安全很難得到保證。”

卓瑪接茬道：“那我只亮祁東陽的證據，這樣不行嗎？”

蔣凡看到卓瑪還沒有明白其中的厲害，輕輕嘆了口氣，神色變得更加凝重，耐心解釋道：“卓瑪，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你不知道坐在高位的人，一旦發現有人可能觸及到自己的利益，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來。

祁雄和祁東陽雖然是父子，但兩人獵艷這樣的事，都不回避對方，據我掌握的情況，有時祁東陽惹了事，為了討好自己的老爹，還會主動幫他物色女人。

如果祁東陽覺察你可能掌握有他的證據，不可能去找外人商量，而他那樣的豬腦子也不可能想到應對之策，最大可能就是告訴自己的老爹，這樣一來，你與他們父子同時交往，就沒有秘密可言。甚至我還懷疑，你與祁雄產生交集，可能是祁東陽……”為了維護卓瑪起碼的尊嚴，他沒把這句話完整表述出來。

卓瑪聽完蔣凡的分析，語氣堅定道：“當時我還以為是酒店老板想討好祁雄，將我當中了人情交往的花瓶，現在聽你這么分析，我敢肯定，讓我去陪祁雄，就是祁東陽的意思。

瞧我這豬腦子，以前忽略了一件事，就是酒店老板根本不敢得罪祁東陽，正是因為我和祁東陽的關系，他才將我提升為經理。如果沒有祁東陽的授意，酒店老板根本不敢將我送去伺候祁雄。

這樣的事，祁東陽肯定不好親自出面，才指使酒店老板送我去的松山湖別墅。”

蔣凡驚訝道：“你去過松山湖別墅？”

卓瑪點了點頭，尷尬地問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蔣凡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實道：“祁家父子的紅樓，同時也是祁雄為了攀附上級，固定的消遣場所，那里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卓瑪眉頭微皺回憶了一會兒，補充道：“自從我第一次去松山湖別墅后，祁東陽就再也沒有主動聯系我，反倒是祁雄，近段時間，經常安排專車接我去過那棟別墅，可是沒有見過其他人啊！”

“方便接你去的時候，肯定不會有外人，除非想讓你去陪侍……。”蔣凡說到這里，忽然停頓下來，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疑惑道：“據說去到那棟別墅，都要搜身，你是怎么獲取到祁雄的證據？”

卓瑪知道情況的嚴重性，沒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講述道：“我與祁雄發生關系，大概有兩個月時間了。最初幾次，是酒店老板安排專車送我去別墅。

后來，祁雄偶爾會來酒店留宿，但是極為謹慎。他在酒店里有間專用套房，每次都是到了房間，才讓老板護送我去，這個過程里不準與外界通電話，原本我是根本沒有機會獲取到任何證據。

但那個老流氓有一個變態的癖好，喜歡觀看自己獵艷的場景，還要求我與他一起分享，他的房間里不但有攝像機、照相機，甚至還有錄音筆這些。有一次，他喝得酩酊大醉，我才有機會拿到一個膠卷，里面除了我，還有酒店另外兩個經理，其中一個還是酒店老板的情人，沒想到也與祁雄那個老色狼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