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米的高度，做自由落體，結果只有一個——摔成肉餅。
當然，這個客觀規(guī)律只對靈清境以下的人起作用，哪怕天人薛紅巾在墜下懸崖的時候都選擇小心謹慎，唯獨陸寒剛剛晉升靈清境，想要體驗一下肉體達到金剛不壞的效果。
在幾千人的注視下，陸寒一躍而下。
“啊！”
“天啊！”
“我艸！”
驚呼聲響成一片。
張衛(wèi)城和李部長雙方人馬也目瞪口呆，瞪大眼睛，跟隨那個急速下墜的人影。
“轟！”
人群外的空地驟然發(fā)出巨響，煙塵四起。
大家驚呼著、尖叫著、甚至還有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市名廣場邊的主干道同時發(fā)生了三車追尾事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陸寒奪走了。
甚至沒有人關注緩緩降落的直升機。
煙塵，被直升機旋翼的強大氣流吹散，陸寒落地的位置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地面，出現(xiàn)了深達半米的碎裂凹陷。
陸寒邁出凹坑，昂然而立。
全場駭然。
這還……是人么？
有一些心靈脆弱的圍觀者，跪倒在地，向陸寒不停磕頭。
這就像神仙突然出現(xiàn)在你面前，不由得不震駭。
陸寒慢慢朝前走，人群“呼啦”一下自動閃開一條通道，眾人望著陸寒，表情兩極分化。一部分滿臉崇拜和震驚，另一部分則是濃濃的恐懼。
“妖怪……妖怪啊……”有人喃喃道。
“陸先生！”張山岳驚喜大喊。
“陸寒哥哥！”張兮兮喜極而泣。
“陸寒……”張衛(wèi)城所有血液沖上頭頂，被陸寒別致的出場方式震動，膽氣陡然升起，他將匕首往地上一扔，“李部長，我們不如等陸先生給個結果？”
“怎么可能？”李部長望著陸寒，滿臉愕然。
他明明聽到侄子說，有大高手截殺陸寒，他絕對不會活著出現(xiàn)在市民廣場。
“他來了又如何？他兩手空空，兇手呢？”李部長哈哈大笑，“裝模作樣罷了。”
張衛(wèi)城心中一沉。
但是下一秒，蘇伊人從直升機艙里下來，拽著一個滿頭白發(fā)的女人走到陸寒面前。
陸寒一把薅住薛紅巾的頭發(fā)，閑庭信步般往前走。
蘇伊人昂首挺胸跟在陸寒身后，面容嚴肅。
市民廣場足有幾千人，陸寒將不但要告訴大家誰是兇手，還將履行諾言，將和兇案有關的李部長和他的侄子李林擊殺。
也就是說，陸寒要和官府鬧翻。
蘇伊人如何能不緊張？
“放開我……”失去修為的薛紅巾，雙腿發(fā)軟，踉踉蹌蹌走了兩步就摔倒在地，但是陸寒依舊不肯放手，拖著她堅定前行。
薛紅巾的身體和地面摩擦，痛不欲生，不停嘶吼。
“你讓她好好走不行么？”忽然有人大聲表達自己的惻隱之心。
“就是，這么拖著，人會受傷的。”
“你這年輕人，有沒有同情心？”
“大家都跟你說話，你沒聽見么？”
圍觀群眾同情心泛濫，不少人出言斥責陸寒。
陸寒懶得解釋，但是蒼蠅多了也煩人，他冷冷掃過眾人，鼻子重重“哼”了一聲。
“啪啪啪啪……”
周圍正在錄制視頻的手機鏡頭同時爆裂，嚇得機主一陣亂叫，萬分恐懼。
陸寒拖著薛紅巾上了臺，蘇伊人緊跟其后。
她望著陸寒寬闊的肩膀，心頭小鹿亂撞，那個震懾全場的靈清境高手，是她的男人，一股不能言說的驕傲充斥她的心靈。她蘇伊人終于選到中意的男人了。
旋即，她又想起和陸寒之間的“恩怨”，不由咬著嘴唇面色微紅，嘴角有壓不住的笑容，這就是好事多磨。
于是，在場眾人就看到極為不協(xié)調的一幕。
陸寒走在前面，揪著薛紅巾的頭發(fā)，而薛紅巾被拖拽著，一臉痛苦。而走在最后的蘇伊人卻嘴角帶著笑容滿臉桃花……
“城守，幸不辱命，我把兇手給你帶回來了。”陸寒手臂一甩。
薛紅巾直接癱在張衛(wèi)城面前。
“她是兇手？”張衛(wèi)城皺起眉頭，臺下的死者家屬也安靜下來，豎起耳朵。
“沒錯。”陸寒淡淡一笑，“她叫薛紅巾，來自省城癸水門，李部長的侄子李林，同樣是癸水門弟子。李林想幫你攪亂云城，逼迫城守辭職，你們叔侄就能把觸角伸進云城攫取利益。”
這是在直升機飛來的途中，薛紅巾自己交代的。
面對陸寒，她不敢有任何隱瞞。
從天人境掉到普通武者，她的心氣兒已經(jīng)泄干凈了。
“這能說明什么？”李部長冷冷一笑，“你隨便抓個人來就說是兇手，證據(jù)呢？”
“你要證據(jù)？我給你。”
陸寒笑呵呵來到平車前，望著平躺的李林，后者雙眼圓睜，滿臉憤怒得盯著陸寒。
“李林，薛紅巾，我有辦法讓你們重獲新生，但只有一個人能獲得這個寶貴的機會。”陸寒沒有刻意提高音量，但是整個市民廣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聽著，是重獲新生。”
“誰愿意把殺人案交代清楚，機會我就給誰。”陸寒雙手負在身后，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這是陽謀。
現(xiàn)在的李林一定知道他的身份，為了自己的下半生，他也一定會搶奪這個機會。
而薛紅巾目睹自己百米縱躍，一定會想明白他突破靈清境，她也一定會爭取恢復修為的機會。
“我說！”薛紅巾率先開口，“人是我殺沒錯，我只是為了制造混亂和恐慌。”
她喘了幾口氣：“其實她們死之前，都留下了幾句話，我可以告訴家屬。”
此話一出，死者家屬隊伍立刻出現(xiàn)了騷動。
那是遺言啊。
“我也有事情要說！”李林艱難開口，眼中滿滿得對人生的渴望。
他很年輕，還有很多美好日子要享受，他不能就這么躺在床上渡過下半生。至于癸水門……著重對毒素的研究，能拿出應急藥物吊著他的命已經(jīng)是極限了，治病救人的事兒根本指望不上。
而陸寒乃天龍少主，是李林能抓住的唯一浮木，只要能恢復，哪怕離開癸水門他也在所不惜。
大不了帶著家資投奔天龍會。
至于叔叔……在人生天平上，叔叔的份量比不過自己的未來。
“來云城之前，其實我們就已經(jīng)開始布局了……有好幾家企業(yè)的股票都是我們故意做空的，就是為了先拿到一些股份，為進入云城當跳板。”李林說了一句話就累得直喘，他的腰部以下已經(jīng)被砸得稀碎，逃過了內(nèi)臟衰竭和大出血，在門派吊命神藥的幫助下來到現(xiàn)場已經(jīng)是奇跡了。
“這次死的四個人，其實……都是我在經(jīng)過詳細調查之后……選定的。”李林劇烈喘息了幾句，說出了四名死者背后的復雜關系網(wǎng)。找這四個人當目標也是為了最大限度調動本地精英的力量，一起向張衛(wèi)城施壓。
臺下都是本地人，很多事不用打聽就知道是真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將四起兇殺案從謀劃到實施的全過程交代得一清二楚。
李部長面色難看至極。
他是知情者，只是知道的沒那么仔細罷了。
現(xiàn)在，每一個在場的人都相信連環(huán)兇案是由李林策劃，薛紅巾動手的。
如今侄子和薛紅巾徹底決裂，自己想要插手云城的目的已經(jīng)實質上流產(chǎn)。他望著陸寒，陸寒笑瞇瞇看著他，還擠了擠眼睛。李部長差點兒吐出一口老血。
這個陸寒，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勢力出來的人物。
“李林，你是晚輩，怎么跟我搶？”薛紅巾聽到李林連癸水門想要攫取云城利益的話都說出來，當即大怒。
“薛長老，我為門派鞠躬盡瘁，門派卻連我的傷也治不了，我才三十歲，我有大把人生要過，你為什么要和我搶？”李林反唇相譏，“門派給不了我，我還不能自己尋找機會么？”
“李林？你這是背叛癸水門！”薛紅巾怒吼。
“背叛又如何？”
薛紅巾心底一股憤懣無處發(fā)泄，怒吼一聲，撲到平車前。
一掌打在李林的面門上。
“咔嚓！”
普通武者的全力一擊，讓李林面骨瞬間骨折凹陷，李林傷上加傷，掙扎了幾下就此死去。
臺上臺下一片寂靜。
張衛(wèi)城一家三口，悄悄得松了一口氣。
陸寒這一招明牌“囚徒困境”，玩得好。
“小林！”李部長痛吼著。
薛紅巾哈哈大笑：“陸寒，我雖然殺了四個人，可我也親手解決了李林這個幕后謀劃者，將功補過。你不是說能讓我重獲新生么？我等著！”
陸寒走到薛紅巾面前，陡然出掌，刺破她的心臟。
“你……食言！”薛紅巾瞪大眼睛，張著嘴，生命快速流逝。
“你轉世投胎，不就是重獲新生么？”陸寒抽出帶血的手掌，冷冷一笑，“殺人償命，安心去吧！”
他輕輕一推薛紅巾額頭。
后者直挺挺倒在臺上，就此死去。
陸寒扭頭望著李部長，笑道：“李部長，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