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被陸寒點名的中年男子更是火冒三丈，跳著腳道：“你特么的說什么？”
陸寒打量了他一眼，表情凝重道：“我說，你快死了，而且就在今天！”
“胡扯！”中年男子大吼道，“你也算個醫(yī)生？胡說八道不用負責么？”
他的妻子是來求醫(yī)的，聞言也激動起來：“這位先生，你這么咒老公是什么意思？”
成瀟瀟、孫笑一和蘇伊人都懵逼了。
陸寒突然搞這么一出是幾個意思？
陸寒望著女子道：“最后這點時間，交代一下后事，比如銀行賬戶密碼等等，晚了就來不及了。”
看了一眼手表，陸寒輕嘆一聲：“最多十分鐘。”
“老婆，走，我們不看了！特么的神神叨叨的玩意！”中年男人拉著老婆的手罵罵咧咧得往外走。
陸寒揚聲道：“你做胸部手術應該不超過兩年，雖然疏通了血管，但是你陽氣已經(jīng)耗盡，如果你早一個月遇到我，我可以讓你多活半年，可惜……晚了。”
在陸寒眼里，這名男子的臉上已經(jīng)布滿了死氣，心力已經(jīng)衰竭，只剩最后一絲氣息吊著。
即便是他，也回天乏術。
陸寒看慣生死，只是恰逢其會，才出言提醒，也算是盡了醫(yī)者責任。
中年男子的腳步忽然停下，有些遲疑得回頭：“你……怎么知道我做手術？”
陸寒道：“手術雖然成功，但……你如果相信我的話，你就快點交代遺言吧。”
男人和妻子面面相覷，懵逼了。
這消息未免太……夸張了。
蘇伊人冷笑道：“陸寒，我沒想到你還挺會裝神弄鬼的。別人不找你看病，你就語不驚人死不休！”
陸寒霍然回頭，一雙神目仿佛有雷霆閃過。
蘇伊人嚇得后退兩步，下意識就要反擊：“陸寒，你干什么？”
陸寒冷哼一聲：“你醫(yī)道不精卻嘲笑我危言聳聽？你若真有一層醫(yī)者身份，應當知道扁鵲見蔡桓公，這位大哥雖然手術續(xù)命，但心脈已經(jīng)斷掉，現(xiàn)在僅剩一絲氣息，司命所屬，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所以我才勸他和妻子做最后告別，你這蠢人，閉嘴！”
蘇伊人被訓得臉色蒼白，怒火狂升。
孫笑一聽完陸寒一席話，緊緊皺起眉頭。
類似的論調(diào)……他聽過一次，就是巔峰圣手同時治療幾十名病人那一次，其中有一位病人大勢已去，圣手大師也讓他交代后事。
想到這了，孫笑一不由哆嗦了一下，他悄悄打量陸寒的背影。
記憶中的畫面開始翻滾，眼前的背影和當時巔峰圣手的背影即將重合在一起……
“老公，你怎么了？”
一聲尖叫。
所有人悚然而驚。
剛才被陸寒批命的男子，已經(jīng)倒在老婆懷里，身體挺直，目光中沒了焦點，氣息……似乎也沒了。
這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神醫(yī)，救救我老公！”女人朝陸寒哀嚎著。
孫笑一、蘇伊人、成瀟瀟和陸寒等人，同時沖了過去。
“都閃開！”陸寒暴喝一聲。
一股若有如無的氣息以他為圓心爆發(fā)開來，將眾人輕輕向外一推，瞬間讓出大一片空地。
空地的中間，是抱著老公的女人。
陸寒雙手同時出針。
六枚銀針準確沒入男子額頭和胸口的六個重穴。
銀針尾部快速震顫，有極為淡薄的金黃色。
蘇伊人看到這一幕，身體一震，差點兒失聲喊出來，這……這……這不是……
男人身體一顫，狠狠得吸了一口氣，瞳孔又有了焦點。
“老公，你嚇死我了！”女人大哭。
男人看著陸寒，面色慘白，似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喃喃道：“我……要死了？”
“有話快說吧，我只能吊住你一口氣。”陸寒搖搖頭，徑直走到門外。
見慣生死，不代表愿意看到死別在眼前發(fā)生。
不一會，藥店內(nèi)傳來女人的嚎啕大哭。
陸寒輕嘆一聲，那男人……應該已經(jīng)走了。
大廳內(nèi)，孫笑一安排人把去世男人和他妻子送走，然后和蘇伊人面面相覷。
鐵口斷生死，這未免有些太夸張了。但現(xiàn)實就在眼前，不由他們不信，陸寒身上陡然蒙上一層神秘的光環(huán)。
“我想起來了！”某位病人家屬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那位大夫是誰了？”
“誰？”不少人同時追問。
“前一陣子，在成家的醫(yī)院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二十多名住院部的病人被人下了藥，性命危及，當時我正在醫(yī)院藥房拿藥，就湊過去看熱鬧，你們猜發(fā)生了什么？”
“快說吧，別賣關子！”
眾人催促下，那位報信者神氣活現(xiàn)道：“就門外站的那個年輕大夫，就是他，讓二十多個病人圍了自己一圈，手里捏著一根細線，隔著老遠就把細線栓在病人手腕上，就這么診脈，然后一枚銀針刺穴，二十多個病人，沒用多久全都治好了，特么的簡直是神仙！我確定就是他！”
“天啊，他是閻王爺啊，說幾時死就幾時死，不差分毫啊。”
大家倒吸一口涼氣，驚嘆于陸寒醫(yī)術的強橫。
孫笑一越聽神情越凝重。
剛才描述的那一段景象和記憶力巔峰圣手的那一場酣暢淋漓的“表演”徹底重合。
“我知道他是誰了。”孫笑一激動萬分得看著門外陸寒的背影。
門外，陸寒雙手背在身后，沉默不語。
成瀟瀟來到他身邊，安靜得陪他站著。
“你似乎沒把勝負放在心上。”成瀟瀟輕聲道。
陸寒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醫(yī)者，救死扶傷。本就不該用救命的技能來爭強好勝，我答應完就有些后悔，好在現(xiàn)在我把自己拉回來了。”
“陸師教誨得對。”
孫笑一也來到陸寒身邊，聲音顫抖，目光灼熱。
跟著孫笑一一起出來的蘇伊人，再次懵逼。
自己老師喊陸寒“陸師”，這……哪兒跟哪兒啊？
陸寒似笑非笑回頭，望著孫笑一：“我并沒有收你入門。”
孫笑一激動得老淚縱橫：“可是，陸師您賜給弟子半部古籍針法，在弟子看來，這就是傳道于弟子！”
接著，孫笑一從懷里拿出一個紅色木盒，雙膝跪地，雙手遞給陸寒：“師父，這是弟子孝敬您的赤炎果，請您務必收下！”
“這是冰魄草，這是心猿香，還有龍發(fā)根。”
“師尊若還需要其他藥材，請交代弟子，弟子竭盡全力為師尊搜集。”孫笑一伏在地上，五體投地。
蘇伊人已經(jīng)呆若木雞了。
自己看不上的草根，撿破爛家庭出來的男人，慘遭自己退婚的廢物……竟然是自己醫(yī)道老師頂禮膜拜的存在？
這世界怎么了？
蘇伊人感覺老天爺跟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成瀟瀟雖然早有心里準備，依然被這一幕震得半晌無語。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認清了陸寒的實力，現(xiàn)在看來，她所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陸寒，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
成瀟瀟發(fā)現(xiàn)自己對陸寒的興趣越來越大了。
“這些藥我確實需要，就收下了。”陸寒接過藥盒，“我也不能白要你的東西，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記名弟子！”
孫笑一大喜過望：“多謝師尊。”
陸寒沉默了一秒，淡淡道：“我叫陸寒，龍蛇起陸的陸，雁渡寒潭的寒。至于師承，時機到了再告訴你。過一陣子，我會派人把另外半部古籍給你送過來，同時送你一篇我的施針心得，望你仔細揣摩，救死扶傷。你不要為了等我的消息留在這里，我不想被打擾，如果有事搞不定，你就聯(lián)系成瀟瀟，她會通知我。”
“是，師尊！”孫笑一大聲道。
“嘁，裝！”蘇伊人冷笑。
“伊人，跪下，聽祖師教誨！”孫笑一厲聲道。
“師父，我……我不！”
陸寒看了一眼蘇伊人，蘇伊人倔強得挺著胸，直視陸寒。
你是牛逼的醫(yī)者又如何？
本姑娘還是內(nèi)勁修煉者呢，照樣不虛你！
看穿了蘇伊人脆弱的自尊，陸寒淡淡對孫笑一道：“管好你的女徒弟，區(qū)區(qū)內(nèi)勁境，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味囂張，只會招來災禍！”
“你……”蘇伊人震驚。
他竟然知道自己是內(nèi)勁境界？
“謹遵師尊教誨！”孫笑一恭敬道。
“走吧。”陸寒和成瀟瀟漂染而去。
孫笑一注視陸寒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高山仰止的感慨。
蘇伊人噘著嘴，一聲不吭。
“伊人，你不服氣是么？”孫笑一看著徒弟，似笑非笑。
“沒有。”蘇伊人悶悶得答了一句。
“他的修為，應該不遜于你。甚至超過你……”孫笑一淡淡道，“他用真氣御針，我覺得是他故意壓制了修為，只是不想驚世駭俗罷了。”
“當時請他出手治療的可是王族四家，四家的代表對他畢恭畢敬……你不要小看了他。”想起當時的景象，孫笑一依然心神震動。
“醫(yī)道厲害我承認，但我是內(nèi)勁高手，未來我的成就必然在他之上。”蘇伊人傲然道。
但她轉念想起大宗師死亡現(xiàn)場，被殘留靈氣包裹的銀針。
不會和陸寒有關吧？
如果真是他，那他為什么要將這么明顯的證據(jù)留在現(xiàn)場？
是故意震攝某些人？
還是其他原因？
蘇伊人猛然反應過來，陸寒把自己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而自己卻對陸寒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