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夜場的時候，時間僅僅過去不到二十分鐘。
晚上七點還不到。
天色還有些微亮。
陸寒坐在白航的車里，全身放松，泰然自若。
白航卻盯著他有些疑惑：“韓兄，你……怎么變樣了？”
“啊？我有么？”陸寒微微一笑。
“有……又……好像沒有。”白航眨眨眼，真以為自己看走眼了。
陸寒沒有接話。
做白航的保鏢，是陸寒深思熟慮之后的決定，他如果以本人的身份大張旗鼓和六壬宗族打交道，那麻煩會很多，看不到真實狀況。
這次正好借著白航給的機會探探六壬宗族的底。
他很想知道，師父當年的六位仆人的后代，到底都是什么樣子。
至于相貌……已經是靈清境高手的他，除了金剛不壞的身體之外，控制面部肌肉改變位置，從而改變相貌，這又算得了什么？
“這次的麻煩不小。”白航憂心忡忡道，“對面是八派排名最后的一個門派的人，韓兄要小心。但是我妹妹被困了，我說啥也要救了她。”
“韓兄，你……不會是內勁高手吧？”
“哈哈，讓你看出來了。”陸寒順桿爬。
“太好了！”白航狠狠揮手，“老子早就看姓郭的不順眼了，有韓兄幫忙，好歹出了這口惡氣。咦？韓兄，你……你的怎么又和剛才不一樣了？”
“光線不同，觀感會有差別。”陸寒淡淡一笑。
經過路上的緩慢改變，陸寒的相貌和之前基本沒有相似的地方，主要因為陸寒改動了幾個重要位置，比如眉心距離，下巴弧度，以及鼻翼寬度。
玩過游戲捏臉的人都知道，這幾個位置一旦動了，那樣子就會發生巨大改變。
“這……好吧。”白航只能認可這個說法。
他回過頭，在陸寒看不到的角度打開手機，有一條全新到達的文字信息——韓路，今天剛剛加入青山派，沒有任何劣跡。青山派，市郊門派，以接受各種任務過活。
關掉手機屏幕，白航輕輕出了一口氣。
他讓手下去調取關于陸寒的監控，調查來歷。手下調取了監控，反向摸到了青山派，而青山派本就沒什么存在感，一個外鄉內勁高手，背井離鄉來到泉南市，兩眼一抹黑，先加入一個小門派容身，這很合理吧？
白航作為白氏宗族嫡支的公子，基本的智商還是具備的。
怎么可能一點兒都不調查就讓陸寒成為自己的保鏢？
而接下來的場面，也是對陸寒的一次直接測試。
……
車子停在一處室內賽馬場的門外。
陸寒下車后掃了一眼，好家伙，門前停著一溜顏色各異的豪車，這種地方普通人肯定消費不起。
“這里面沒有賽馬，而是八角籠。”白航道。
白航靠著刷臉帶著陸寒走過門衛哨卡，等陸寒踏入場地內部的時候，震耳欲聾的聲響瞬間沖進耳道，轟擊著耳膜。
所謂斗牛場……原本的樣子已經看不出來了。
中間位置是一個高出地面一米多的八角籠，里面有兩名穿著拳擊短褲的武者正在戰斗，拳腳亂飛，呼喝聲起，鮮血橫飛，看得下面觀眾血脈賁張，面紅耳赤得叫喊。
這種環境里，每個人都會變得極度瘋狂。
就在此刻，最佳觀看位置忽然伸出一只手，朝陸寒的方向晃了晃。
“哼！郭怒！”白航冷冷哼了一下。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陸寒眉頭微微一挑，看到了熟人。
在八角籠一側的最前排座椅上，一名身著勁裝，嘴角掛著不屑笑容的年輕男子緩緩收回伸出的手臂，慢慢搭在旁邊女人的肩膀上。
那女人……正是云城白家的嫡女，白氏宗族的旁支，白夢妍。
據說白夢妍經常在省城呆著，怕是她的父母有意讓她成為云城白家和宗族之間的聯絡紐帶吧。只是此刻的白夢妍眼圈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
“韓兄，跟我過去。”白航冷冷走在前方，低聲向陸寒介紹，“那個招手的叫郭怒，是八派里排名最后的麒麟門門主的公子，剛剛晉升了內勁不久。”
“他旁邊那個穿唐裝戴金絲眼鏡的年輕人，惹不起。”
陸寒偶然一瞥，發現白航的瞳孔竟然微微收縮，很顯然唐裝男子給他很大的威脅。
“誰這么吊？”陸寒笑問。
“天龍商會聽過么？”白航深吸一口氣，“天云省天龍商會會長龍四爺的公子，龍嘯云。”
“天龍商會？看他的譜兒挺大啊，那龍四爺豈不是更拽？”陸寒哂笑道。
“韓兄，慎言！”白航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一般人只知道天龍商會是國內第一的商會，但是我們這些人都知道，天龍商會背后是天下第一勢力，天龍會，那不是我們能招惹的。”
“別說我們六壬宗族，就算是四門八派加在一起，也不敢惹天龍會。”
“除非……”白航微微沉吟一下，“除非像四大豪門，在官府里有強悍的靠山，天龍會才會給個面子。但如果天龍會下定決心要搞那些豪門，官府會不會管還兩說呢。”
“航哥！”
白航和陸寒走到白夢妍面前，陸寒發現對方眼圈紅紅的，顯然哭過不久。
“航哥，郭怒坑我。”白夢妍梨花帶雨，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泉南市這群公子小姐都有各自的愛好，但是八角籠這種刺激項目，大多數人都喜歡，于是衍生了賭局。
今天，白夢妍帶著不多的錢，很快就輸光了。
而郭怒主動借給她一筆錢，告訴白夢妍贏了算她的，輸了郭怒負責。白夢妍有點兒上頭，就拿著錢繼續買輸贏，結果又輸了，郭怒就讓白夢妍用身體償債。
白夢妍沒辦法，只能給白航打電話。
“航哥……他是？”白夢妍此刻才注意到白航身邊的陸寒。
盡管陸寒已經將容貌做了變化，但白夢妍終究是見過陸寒幾次，那種熟悉的感覺揮之不去。
“這是我的兄弟，韓路，是個高手。”白航信心十足。
“韓路？”白夢妍遲疑了一下，又仔細盯了陸寒一眼。
“怎么？你們認識？”白航愣了一下。
“不認識。”陸寒主動道。
“確實 不認識。”白夢妍搖搖頭道，“他和另一個人長得有點兒像。”
“白公子啊，閑話說完了，就該還錢了吧？”郭怒呵呵一笑。
郭怒一身勁裝，神情彪悍，暴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線條鮮明，一看就是經過長期鍛煉，說他是內勁……陸寒暗自點頭，確實有股內勁的氣息散發出來，只是太稚嫩了。
他身邊是一群衣著各異，趾高氣昂的公子哥。
郭怒身邊，就是文質彬彬的龍嘯云。
兩人很顯然就是這群紈绔的核心。
白航冷笑道：“郭公子，我夢妍妹子說的可是真話？”
郭怒嘿嘿笑道：“真的如何？假得又如何？我郭怒說的話，難道不作數？”
陸寒立刻明白了，這郭怒就沒按好心，就是看上白夢妍了。
那只手一直在白夢妍肩膀上摩挲，看得陸寒冷笑連連。
“各位兄弟，我耍賴了么？”郭怒看看左右，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沒耍賴啊！”
“你們白家輸不起嘛。”
“早就聽說白航公子對你家宗族的旁支妹子十分照顧，別是有了其他心思吧，哈哈哈……”
白航大怒：“這種齷齪的話你們也能說出口？”
“少廢話，你妹子欠了我五百萬，要么給錢，要么肉償！”郭怒冷冷道。
“錢，肉，你們都別想！”白航一把拉起白夢妍就要走。
有了高手“韓路”在身后，白航還是有底氣的。
“我艸，來硬的？”郭怒霍然站起，周圍一群公子哥也跟著起立。
郭怒冷冷道：“白航，今天你妹子注定是我的女人，誰來都不好使。”
陸寒淡然笑道：“如果白小姐的未婚夫來了，難道也不好使？”
白夢妍臉色一變，愕然看著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