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您和六大家族的婚約，并非是我們這一代的老頭子們定下的，而是當年老祖宗離開老主人的時候就做了約定，我們這一代人只不過是按照規矩履約罷了。”顧知之道。
“老朽是顧家長房長孫，當年我率顧家嫡支來云城落腳，就是為了履行我爺爺當年立下的家訓，對老主人的安排，毫不猶豫得執行。只可惜，我最近一段日子不太管家里的事，少主人到達云城履行婚約的事兒他們都沒有告訴我，導致今天的局面。”
“別說是顧家，就算您要收掉其他五家的產業，也是天經地義。”顧知之大聲道，“沒有老主人，就沒有六家人的今天，六家人唯少主人馬首是瞻。”
一番話說完，包廂內一片沉默。
不光是顧家人在消化震驚，連陸寒也在消化震驚。
一個問題涌上心頭，陸寒一字一句道：“你們說的老主人，就是我師父，天龍會的老主子，對吧？”
顧知之認真點頭：“老主子的身份，并不是六大家族全都知曉，但顧家一直對老主人忠心耿耿，每隔一段時間就派人看望老主人，所以知道的比較多。”
“也就是說，你的祖父是我師父的仆人？”陸寒瞪大眼睛。
“回少主人，是這樣。”顧知之道。
陸寒眼中神采爆射。
顧知之，七十左右。就算他爺爺比他大四十歲，也就是說，一百一十年以前，老頭子就已經邁入了神秘境界。
“少主人，我知道您想說什么。但真相怕是比您想的還要恐怖。”顧知之淡然道，“我的祖父是老主人的仆人，但他是家生子。根據他回憶，他五六歲的時候，老主人早已經成年。他們按照老主人的吩咐離開家的時候，是跟著各自的祖輩父輩。我爺爺曾經提起，他的爺爺說過，老主子多少年樣子都不變，不老。從我爺爺的爺爺進家的時候，老主人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
陸寒悚然而驚。
這么說，師父那個老頭子的年紀至少在兩百歲以上。
“呼……”陸寒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從外人口中得知師父的事情。
“顧老爺子，多謝。”陸寒起身，認真道謝。
不管師父和顧家是什么關系，那是師父的事，自己這個弟子可沒有權利替師父享受現成的人生。
“少主人言重了。”顧知之立刻起身鞠躬，“老主人深不可測，行事鬼神難知，他的每一步都有深意。時隔多年，他讓我們幾家履行婚約，我們理當遵從。可笑的是，除了李家之外，就連我顧家都沒能履行約定。”
“從省城遷到云城，經過這么多年，其余幾家說不定連老主人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畢竟當年被發配到云城的人都以為被家族拋棄了，好在還有一個李半山懂事。”顧知之輕嘆一聲，“如今，我顧家后輩竟然觸怒少主人，玉瑤！”
“在。”顧玉瑤跪得雙腿都麻了。
“你竟然不經過我，就擅自決定退婚，大膽至極！今晚，你就和少主人圓房。”
“什么？”顧叢和顧玉瑤同時驚呼。
“爺爺……你……”顧玉瑤腦際一片混亂，轟轟然作響，茫然不知所措。
“顧家和老主人的約定，豈是兒戲？” 顧知之怒道。
“可是，那陸寒……和李妙妃訂婚了啊！他有老婆！”顧玉瑤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詞，忽然靈機一動，將陸寒和李妙妃的事兒拿出來說。
顧知之卻冷冷一笑：“訂婚又如何？云城六家的嫡女，從出生之日起就注定是少主人的人，以少主人驚天之姿，同時娶你們六人，有何不可？”
顧玉瑤面色慘白，搖搖欲墜：“這……我堂堂……顧家小姐，難道要給陸寒做小老婆？”
“小叢，回去整理一下顧家的賬目，將所有財產交給少主人，從今天開始，我們顧家重歸少主人麾下，為奴為婢！”
“轟！”
顧叢身體一晃癱在地上，父親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這讓他如何是好？
“無需如此。”陸寒淡淡擺手，“強扭的瓜不甜，顧玉瑤和我沒有感情，強行在一起只能雙方痛苦。至于你顧家的產業，就算有天龍會幫助，也離不開你們自己的汗水打拼，我如何能說拿走就拿走？這種事兒不用再提！”
陸寒傲然起身道：“顧老爺子，謝謝您為我解惑，讓我明白不少事情。和顧家的恩怨到此為止，以后如果顧家再觸怒我，我不會留面子。”
“少主人……這……您這讓老朽無顏見人啊！”顧知之再次跪倒在地，面色漲紅，“顧家沖撞少主，無論如何不能這么算了，玉瑤，今晚你為少主人侍寢，如果不做，那顧家就沒有你這個人！”
顧玉瑤的臉色瞬間慘白。
為什么，兜兜轉轉，連陸寒都放棄追究了，自己還是要被送出去？
“爺爺，難道在你眼里，我就這么不值錢么？顧玉瑤哭道。
“顧家，一諾千金。”顧知之回頭向陸寒一躬到地，“請少主人原諒我的固執，如果不做一些事，顧某人怕是從今往后再難安寢，請少主成全。”
陸寒安靜得看著顧知之，看得對方最后渾身發毛。
顧知之尷尬道：“少主人，您……還有其他事要吩咐老朽么？”
陸寒哈哈一笑：“并沒有，既然你如此堅持，那顧玉瑤……我就笑納了，正好身邊少個暖床的女人，你不會怨我辱沒了你孫女吧？”
“少主人不嫌棄玉瑤蒲柳之姿，老朽歡喜來來不及，哪里敢怨懟少主人？”顧知之大喜過望，“那玉瑤就留在少主人身邊，老朽和家人告退了。”
“嗯。”陸寒點點頭，嘴角帶著微笑。
顧叢如蒙大赦，扶著父親慢慢走出包廂，看了一眼女兒，只能搖搖頭。
沒辦法，給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走出包廂，顧知之一直面帶微笑，仿佛得了了不起的大好處，顧叢則哭喪著臉低著頭，如喪考妣。
直到鉆進車里，顧叢才忍不住道：“父親，這是為何啊？他天龍會少主是厲害，但是咱們顧家用得著如此卑躬屈膝么？”
顧知之霍然扭頭。
顧叢身體不由一顫。
此刻，父親的面部只能用兩個字形容——猙獰。
“愚蠢的東西，今天如果不是我出頭，顧家就要被你拉進萬丈深淵了！”顧知之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父親？”顧叢愕然。
“閉嘴！”顧知之低喝道，“從現在開始，顧家的權柄你通通交給我！”
“那玉瑤呢？難道您忍心看著孫女去伺候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顧叢緊緊攥著拳頭，氣得咬牙切齒。
“哈哈哈！”顧知之冷笑起來，目光中一片森寒。
顧叢忽然閉嘴了。
這一刻，他發現，似乎父親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