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內所有人都驚了。
“死無葬身之地”這種話，竟然是高菲對曹楠說的，簡直不可想象。
并非因為高菲從未說過這種話，真實情況是——高菲只做不說。
云城首富吳遺策的貼身秘書，天龍商會內部都尊稱為“高總”的高菲，怎么可能是人畜無害的女子？很多坊間傳聞中，高菲是替吳遺策掃除后患的人選。
在天龍商會擴張的過程中，云城本地的商圈豪門也曾經下過黑手，但所有動過手的豪門都銷聲匿跡了。
某豪門全家移民海外，財產被天龍商會以低于市場價接手。
某豪門繼承人死亡，據說是給高菲喂了藥想要好好玩她，沒想到第二天就伏尸荒野，巡防局查了半年毫無結果，只能作罷。
某豪門從國外找來殺手想要暗算高菲，殺手死亡不說，買兇者家族被一把火葬送。
等等等。
這后面都有高菲的影子隱現。
高菲，是真正的艷若桃李，毒若蛇蝎。只不過……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曹楠雙腿一軟癱在地上不停抖啊抖，仿佛電流穿過身體。
他很恐懼。
沒人敢在高菲面前撒謊。
包括他在內。
“高……高總，我說，我說……”曹楠哭喪著臉。
極短時間內，他已經做出了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
“高總，是他！”曹楠憤然指著嘴角還有殘留血跡的洪海，“他被陸先生教訓，讓我替他出頭，恰好陸先生的父母都在餐廳，我就……鬼迷心竅，讓馮云山出手！高總，我是一時糊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
曹楠說完，“砰砰砰”得把腦袋砸在地上，很快就見了血。
馮云山抱著斷掉的腳踝，疼，也不敢喊了，面色瞬間慘白。
連曹楠都頂不住高菲的威勢，他馮云山算個屁？
高菲看他一眼，他就死了。
洪海一聽便宜表舅把鍋都甩在他身上，就知道事情要大條了，這鍋絕對不能背。
“曹楠，你特么的敢做不敢當是吧？”洪海又噴出一小口血，“我是求你替我教訓他，你別答應啊！出了事就甩鍋給我啊？”
曹楠大怒：“洪海，我是為了你出頭，你有沒有良心？以后還想不想和天龍商會合作了？”
“曹楠，你是為了錢出頭，你代表天龍商會后勤部和我家簽訂的合同，哪一份你沒吃回扣？咱們半斤八兩，你有臉說我？”洪海艱難反駁。
“你……你血口噴人！”曹楠慌了。
“轉賬記錄都能查，我草尼瑪的曹楠！”洪海豁出去了。
圍觀眾人臉上慢慢露出了然之色，原來如此。
高菲額頭青筋暴露。
這就是天龍商會的中層，挖公司墻角，中飽私囊，還敢主動招惹少主，簡直是找死。
“夠了！”高菲厲聲大吼。
“曹楠，你很好。”高菲咬牙切齒，雙眼通紅，“去查后勤部的賬，順便搜查曹楠的辦公室，一旦出問題，馬上報警。”
“是！”一名助理轉身離開。
曹楠面色慘白：“高總，我可是……李副總的人。”
“呵呵呵……”高菲冷笑道，“來人！”
“是！”二十多名保安齊聲應答，氣勢驚人。
高菲眼神陰冷得指著曹楠和洪海：“給我狠狠得打，但千萬別打死！我倒要看看李副總有沒有面子跟我說話！”
“是！”
二十多名保安，如同一群餓狼，蜂擁而上，將洪海和曹楠瞬間淹沒。
拳打腳踢的聲音夾雜著求饒和哀嚎的聲音。
趙靜伊嚇傻了。
天龍商會處理內部事務，她根本不敢插手，哪怕被打的有她的男朋友。
“姓高的……你處事不公！”洪海的聲音傳來。
高菲抬抬手，保安們立刻散開，露出鼻青臉腫的洪海。
剛被陸寒教育一頓，又被保安暴打一頓，洪海已經拋開一切了，他指著陸寒吼道：“明明……他也動手了，為什么……只打我？”
陸寒托著腮幫子冷笑：“因為你欠打啊。”
高菲繃著臉點頭：“陸先生說得對，一個外人仗著關系在天龍商會鬧事，你確實該打！”
洪海被保安拖了回去，慘叫聲接著響起……
圍觀人群再次懵逼，這特么的……都是哪兒跟哪兒啊？高菲在陸寒面前，就像是個跟班一樣，鸚鵡學舌倒是挺快，毫無天龍商會董事長助理的威風。
偏偏高菲甘之如飴，且對陸寒畢恭畢敬。
這陸寒是何方神圣？
直到五分鐘后，救護車到達，這一場單方面暴打才停止，保安們嚴格聽從高菲的命令，打，但是沒打死。
曹楠和洪海被抬走的時候，滿臉是血，凄慘萬分。
而馮云山更慘，不但要被商會查賬，更被高菲當場開除，一旦出現貓膩就直接送進警局，他抱著斷掉的腳踝不知所措。
眾人大氣不敢出一口，一個中層主管，一個科室主管，就這么被拿下了。
高菲正在盛怒狀態中，誰碰誰死。
“陸先生，這么處理可以么？”高菲面向陸寒，認真征求意見。
陸寒撓撓鼻梁，淡淡一笑：“還行，可你們管理問題很嚴重啊，在規章制度上得想點辦法了，天龍商會這么大的牌子敗壞在你們手里，可說不過去。”
圍觀眾人聽得頭皮發麻。
這姓陸的真把自己當主角么？敢對高菲如此說話？想死么？
“陸先生教訓得是，我一定把情況如實向吳董匯報，用最快速度解決問題。”高菲朝陸寒鞠躬，“希望陸先生原諒天龍商會對您父母造成的傷害，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陸寒點點頭：“行，我信你。”
趙靜伊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事情不對。
高菲看著陸寒的眼神，就像是迷妹看偶像，這里面到底有什么貓膩？
難不成……陸寒在天龍商會的后臺強到連高菲都要退避三舍？
這怎么可能？
趙靜伊自己都覺得愚蠢。
如果陸寒人脈如此強悍，為啥不直接給他父母安排領導崗位？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陸寒笑道：“高助理，我給你們推薦個人才……”
他朝滿臉懵逼的小楊一指：“這小伙，不畏強權，仗義執言，是個正直的人，這樣的人值得培養。”
小楊愕然。
然后搖頭苦笑。
陸寒在這種時候替自己說話，他很感激，但是……高菲能出手幫忙已經做到極限，還能因為陸寒的一句話就提拔自己？
唉……兄弟啊，我謝謝你啊，但你這么搞讓我很尷尬啊。
“陸先生說得對。”高菲點點頭，對小楊笑道，“我記得你是物管部的，這樣，你先代理后勤部的主管位置，三個月考核期一過，立刻轉正！”
小楊身體一震，眼中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潑天的富貴……就……砸自己頭上了？
“轟！”
剛才還在看戲的眾人瞬間炸鍋。
一個小員工，一步登天成為中層，這是神馬劇情？
那個姓陸的說啥，高菲就聽啥？
這天龍商會啥時候姓陸了？
小楊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
“謝謝……謝高總。”小楊把辭職的事兒扔到九霄云外，一眨眼走了普通員工十幾年的職業生涯，傻子才辭職。
高菲微微一笑：“你要多謝陸先生推薦。”
“不用謝我。”陸寒提前阻止，謝來謝去太麻煩了。
高菲來到陸衛國兩口子面前，認真道：“叔叔阿姨，以后你們在工作里遇到麻煩，第一時間跟我說。”
“謝謝高總……”陸衛國遲疑了一下。
高菲平時得忙成啥樣？他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的事麻煩人家，而且雙方差得太遠，就算帶個話都挺難的。
小楊有眼力見兒，立刻道：“高總，陸叔和阿姨的工作我會重點關注的，如果有實在處理不了的問題再找您。”
照顧陸衛國兩口子，是回報陸寒；用兩口子做線索保持和高菲的聯絡，是為了日后的升遷，小楊盤算得很清楚。仗義執言不代表不懂事故。
陸寒和高菲對視一眼，暗暗點頭。
這小伙為人正直，且腦筋靈活，還真值得好好培養。
此間事情處理完畢，高菲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
餐廳主管為陸寒一家三口端上六盤精美小炒，并且告訴田秀芳，以后的工作就是在后廚監督衛生和出勤狀況。
高菲都親自關照的人，餐廳主管哪里得罪的起呦。
陸家三口人正準備吃飯，趙靜伊緩緩走了過來。
“怎么？還想替你男朋友討回公道？”陸寒斜了趙靜伊一眼，冷冷一笑。
“陸寒，在你心里我就這么不堪？”趙靜伊氣得眼圈泛紅，“我是來告訴你，洪海被打成這樣，洪海家族所有的怒火都會落在你頭上，你最好讓叔叔阿姨先躲躲風頭。”
“這個時候，你應該在醫院照顧你男朋友，而不是在這里跟我糾纏。”陸寒冷漠的眼神讓趙靜伊心涼。
“你說得對！”趙靜伊的淚水不爭氣得流了，轉身快速走出餐廳。
陸衛國兩口子本想說點兒啥，但看到兒子一臉陰沉，最終還是嘆息一聲。
年輕人的事兒，就交給年輕人自己解決吧。
陸衛國兩口子收拾心情，準備踏踏實實和兒子一起吃頓午飯，結果吃到一半一通電話打到陸寒的手機上，把好心情都搞沒了。
“陸先生，求您救救瀟瀟！”成家老爺子成浩林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