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樹人，上下左右都是飛劍。
活脫脫被困在劍陣中。
劍尖兒顫抖，發出震撼人心的嗡鳴。
小樹人如果敢動，這一批飛劍一定會先于樹人的動作發動攻擊。
樹人雖然很小，甚至還有些可愛，但它清楚知道亂動的后果，于是它大喊：“手下留情。”
陸千山飛到它面前，手指一點，四柄飛劍沒入小樹人的身體。
兩兩一組，將樹人刺個對穿。
樹人發出類似鋸樹的聲音，那是它獨特的慘叫。
在它被刺穿的同時，其余所有的小樹人都爆成空氣，徹底消散。
“你為什么……能找出我？”樹人完全不懂。
“我鎖定的是神魂波動，只要你活著，我就能找到你。”陸千山道，“這是你的最后一次機會。”
他也失去了耐心。
對付扶桑的陰陽師或者寄居在陰陽師體內的什么不知來歷的東西，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就算舉手投足間將扶桑徹底鏟平，他也能干的出來。
但是，他有隱隱約約的感覺，不久之后可能會被迫飛升，如果沾染的因果太多，怕是飛升會有很大麻煩。
數千年來，他見過前輩飛升，同輩飛升，后輩飛升。
他早就可以離開這一方天地，但冥冥中似乎有人告訴他，即便飛升也未必有好結果。
于是動念之下，陸千山隨心而行，強行壓制境界，不讓自己飛升，而后將傳承向不同膚色不同語言不同天賦的人放開。
這是隨心所欲的行為。
但他念頭通達，這說明這么做是對的。
直到不久前“飛仙”和“詭異”幾乎同時出現，陸千山恍然大悟。
這個世界僅靠他自己是拯救不了的。
必須讓所有人團結起來。
而他數千年的傳道，也許就是為了今天。陸千山一度懷疑，是有某位飛升的大前輩利用秘法影響他的心智。
但是他沒有證據。
這一切發生的那么自然。
“我都告訴你……”小小樹人徹底放棄逃跑的想法，它已經認識到和陸千山的差距過大，以至于完全沒有機會。
“那個女人進入扶桑的時候，我們都知道。”被四柄利劍對穿的小樹人垂頭喪氣道，“她的身上，有我們都恐懼的氣息，所以……我們一直跟蹤她。直到她找到陰陽師的總壇。”
陸千山眉頭微挑：“然后呢？”
“她說，為了大夏和扶桑，希望我們不再侵擾大夏，還說未來我們可能要并肩作戰。”樹人頓了頓，“我們當然沒有相信她，她既然敢到扶桑境內，想必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所以，你們就圍攻她？”陸千山瞇起眼睛淡淡問道。
“是的。”樹人做了一個很人性化的表情——盡管看上去只是幾塊樹皮的相對位置移動了一點，“但是我們贏不了。”
陸千山看著它，沒說話。
樹人知道自己停頓太多，立刻續道：“那個女人，受了傷都能很快恢復，十幾名大陰陽師，幾十位式神，都沒能制服她。”
陸千山目光悠遠，仿佛穿透了時光看到那位與一眾扶桑修行者戰斗的奇女子，她矯若游龍，翩若驚鴻，與強大的敵人從容周旋。
“你們當然贏不了她。”陸千山語氣有些許悲涼，“她身上是你們最想要的東西，龍脈。”
樹人盯著陸千山，仿佛被醍醐灌頂。
“原來……是這樣。”
“扶桑的蠢貨，你們一直以為龍脈是一條橫亙大夏疆土的能量帶，這么認為也沒錯，但龍脈最核心的東西，早就被我抽出來放在鳳鳴的身上，她每時每刻都被龍脈滋養，她怎么可能被你們這群混蛋打傷？”陸千山眼神一亮，帶著某種睥睨天下的意味，“別說只有扶桑修行者，就算歐羅巴的修行者也加入，你們最多和鳳鳴打成平手。”
“所以……”陸千山的語氣陡然變得危險，“能傷到她，讓她回到大夏不久就溘然長逝的，一定不是扶桑的修行者，或者說……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說，你們勾結了什么東西？”
“噗噗噗……”
又是三柄利劍刺穿小小樹人的身體。
“我確定，你參加了對鳳鳴的圍攻，所以不要有僥幸心理。”陸千山冷冷道。
“高天原閣下，召喚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存在。”樹人齜牙咧嘴道，“我只知道這一點，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高天原閣下，是扶桑所有陰陽師以及忍者等武道修行傳承的最高領袖。
他不是扶桑官方的人，只是一個代代流傳的頭銜，也代表著扶桑最高個人戰力。
扶桑和大夏連年的征戰，高天閣下都不曾出現。
因為大夏方面有老龍主層次的存在和對方形成平衡，龍主當然比高天原閣下的層次更高。
“你，到底是什么？”陸千山從對方的神魂波動來判斷，他沒說謊。
“扶桑傳承一共就寥寥幾種，你能變成這種怪東西，顯然不是扶桑人的傳承。”陸千山微微一笑，“讓我猜猜，你應該是……式神。”
樹人徹底僵住。
“再讓我猜猜，你之所以能藏在土御門二郎的體內，他應該不是你的主人，而你湮滅了他的神魂，占據了他的肉體，輩分和后臺肯定不小。”
陸千山手指微微掐動。
“我想，你是某一代高天原的式神，一邊保護著高天原的傳承，一邊偷偷潛入陰陽師體內，或者和他們簽訂契約，借他們身體一用，保證高天原的基礎戰力得意傳承下來。”陸千山淡淡一笑，“我算的可對？”
樹人已經徹底懵逼了。
陸千山簡直料事如神。
“你說出了高天原閣下，卻不怕他處置你，也就是你沒有觸動他給你的咒。”陸千山道，“名字，便是咒的一種。高天原的名字只要不被知曉，他就不怕被重創，所以你也毫無顧忌的將他推出來。”
“很好……”陸千山微微抬起手指，小小樹人被七柄刺穿它的飛劍慢慢抬起，懸浮在陸千山身邊。
“帶我去找你的高天原閣下。”陸千山淡淡道。
“我不知道……高天原閣下在哪里。”樹人痛苦萬分。
它是存活了數千年的式神，陸千山也叫破了他存在的方式，它不敢帶著陸千山區找高天原。
“那我就主動約他。”陸千山帶著它飛上半空。
陸千山極目遠眺，扶桑的國土似乎就在他腳下。
“高天原閣下！”陸千山用極為標準的扶桑語開了口。
聲音一出，風云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