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竹在宮里呆了幾天,有些忍不住,便打算出宮去探望喜樂。
她沒有做過多的準備,只帶了落紅和幾個侍衛就動身了。
林府門口挺安靜的。
因為林雪竹是個不講關系只講事實的人,因此平日里,并沒有太多人登林府的大門。
登了也沒用,討好了林家人,也討不好皇后。
看門的小廝一邊把林雪竹迎進去,一邊連忙讓人去內院通報。
林雪竹回自己家是輕車熟路的,因此小廝通報的時候,她就帶著人往里走了。
文秀清從會客廳里迎了出來,神色有一瞬間是慌亂的。
林雪竹不解,問道:“娘,發生什么事了?”
文秀清舔了舔嘴唇,頗有些難以啟齒。
林雪竹便知道,她遇上為難事了。
林雪竹下意識往會客廳里看了一眼,并沒看見什么。
“到底怎么了?”林雪竹又問了一遍。
她打算,如果文秀清不回答,她就親自進去看一眼。
普天之下,還有她皇后不能看的嗎?
“郭家舅爺……找上門了。”文秀清小聲回答。
林雪竹神色一冷,“干什么,要錢還是要官?”她問。
“倒是沒有明確說,我瞧那意思,給什么他們都收的。”文秀清面上的神情也頗為無奈。
林雪竹正要說什么,就聽里面,郭家舅爺開了口,“這親家夫人怎么去了這么久?是不是不想招呼我們,故意找個借口溜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門口的人卻都是聽清了的。
林雪竹問:“還有誰?”
文秀清答:“郭家舅奶奶也來了。”
哦,兩口子都上門打秋風來了。
真是長了副熊心豹子膽,連皇后娘家的秋風也敢打!
林雪竹勾唇嗤笑,望著文秀清道:“娘,遇上這種人,你不叫人給他們打出去,怎么還陪著他們嘮上了?咱們林府什么門庭,是這種人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嗎?還要官要錢都行,做什么白日春夢呢?在我這,只有要么挨板子,要么下大獄,你讓他們選吧。”
文秀清也是挺煩這兩個人的,只不過想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讓他們鬧起來,倒是對林府的名聲不利,只能坐著先聽聽他們的訴求,再做打算。
林雪竹覺得,當初她娘嫁給她爹,便是門好親事。
家里家外,她爹都沒讓她娘操心過。
所以直到流放路上,她娘也沒怎么管過事。
后面林家有了宅子,家里需要一個當家主母,她娘理所應當就上位了。
又過了這么多年,她娘應該是很有管家的經驗了才對。
對付郭家這兩個蝗蟲一般的人物,且用不著她自己出手,交給她娘就好了。
文秀清道:“其實,他們登門的時候,我就不想讓他們進來的。只不過他們在門口撒潑放賴,引起別人的圍觀,我才只能讓他們入府。本來想著聽聽他們想干什么,再把他們打發走,這不你就來了。”
林雪竹聽了這話,就知道她娘一個做事都用光明正大手段的,敵不過這種不要臉的。
想了想,她說道:“行吧,我進去會會他們。”
“閨女,還是我來吧。”文秀清也覺得,這種事讓她閨女一個當皇后的出手,太給郭家那兩個人臉了,于是心一橫,就打算來硬的了。
林雪竹卻是安撫性地看了一眼文秀清,便昂首挺胸地走進去了。
門口的小廝很有眼力,立刻通傳道:“皇后到。”
林雪竹走進會客廳,目光狀似無意,從郭家兩口子身上劃過。
那威儀氣勢,讓獐頭鼠目的兩只蝗蟲頓生惶恐。
跟著林雪竹的落紅很善于處理這件事,于是厲聲喝道:“皇后尊駕面前,你們是什么人,為何不跪?”
這一吼,給兩個人吼得回過神來了。
只不過,這兩個人以前從沒接觸過這么大的人物,根本不懂禮數。
邊往下跪,還邊用眼睛去瞄林雪竹。
母蝗蟲心道:這林家庶女好大的氣派,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當了皇后是不一樣哈,都認不出來了。
公蝗蟲心道:好歹攀上這門親,皇后手指縫里漏出來一點,都夠自家人享用一輩子的了。
落紅看這兩人眼睛賊溜溜的,又是一聲厲喝,“大膽刁民,竟敢直視皇后,誰給你們的膽子?來人,給我掌嘴!”
跟來的護衛聽令,當即上前,把那倆蝗蟲按住了,就開始左右開弓。
“皇……是……家……啊。”公蝗蟲斷斷續續地說。
林雪竹猜他想說的是——皇后,我們是你們的親家啊!
只不過,那大嘴巴子一個接一個落在他臉上,把他的一句話打沒了大半句。
落紅哪里肯給他說話的機會,眼神示意護衛們繼續抽。
護衛們下了死手。
不一會,這兩口子的腮幫子就被抽得又紅又腫,說不出話來了。
落紅見時候差不多了,就對旁邊伺候的人說:“早前派宮里的教習姑姑們到府里來教過規矩的,你們都學到哪里去了?皇后尊駕進了府,還不提前把會客廳收拾出來接駕?留這種沒規矩沒禮數的在此,沒的臟了皇后的眼!我看你們是皮緊了,想讓人幫你們松一松吧?”
“落紅姑姑,奴才們不敢啊!”嘩啦啦,屋里的下人們跪了一地。
落紅冷哼一聲,嘴巴絲毫不饒人,“早跟你們說過了,這里是皇后的娘家,你們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到皇家的體統,怎么還能把這兩個沒體統的東西放進來呢?你們真打量著主家寬厚,就敢肆意妄為了?”
“奴才不敢!”下人們又是一頓求饒。
落紅貌似稍稍消了些火氣,說道:“既如此,還不趕緊把這兩個東西扔出去,留在這里,是要給皇后添堵的嗎?人扔出去,他們用過的東西統統都扔了,這屋子得重新打掃熏香,別讓他們的污濁之氣沾染到皇后身上。”
這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便是臉厚如郭家夫婦,也覺得聽不下去了。
無奈,臉腫的厲害,只是輕輕張嘴都疼得撕心裂肺,兩口子倒是誰也說不出話來了。
不等他們掙扎,呼啦啦一下子上了五六個人,架起這一對蝗蟲就往后門走。
開門,扔人,關門,動作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