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沈小姐，你先回家吧！有什么話，等你清醒了再和賀陽說也不遲。”
沈婉煙看著余思月，又看了一眼賀陽，笑了一下，“賀陽真有福氣，能交到余小姐這么善解人意的朋友。”
沈婉煙是一個說話高手，聽起來像是夸獎的話，實則暗嘲余思月這份善解人意顯得虛偽。
賀陽聽出了她話里的刺，剛想開口，余思月卻先他一步，淺淺一笑，“賀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關心你是應該的。”
沈婉煙胸口一堵，她知道沒必要再爭執下去，否則，只會顯得她不夠懂事識大體。
“好，那就——麻煩你們了。“沈婉煙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
“我有點暈車，我想坐副駕駛，余小姐沒意見吧！”沈婉煙回頭朝余思月望來。
余思月笑了一下，“當然沒有問題，上車吧！”
賀陽眼神復雜，卻在上車前，感激地看了一眼余思月。
這一眼，沈婉煙坐進了車里，并沒有看見。
賀陽的車啟動不久，沈婉煙似乎有些暈車，她揉了揉太陽穴，目光不經意掃過中控臺，然后自然地拿起賀陽放在那里的手機。
“賀陽，放點音樂來聽聽吧！”她的語氣帶著一絲撒嬌意味，手指已經熟練地滑開了屏幕，輸入密碼。
賀陽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緊，接著，他透過車內后視鏡去看余思月的表情。
余思月也正在后座看手機，仿佛對前面沈婉煙的舉動絲毫沒在意。
車里響起了輕音樂，沈婉煙放回手機，舒服地靠坐著，閉目聽歌。
車廂里的氣氛反而有些怪異，余思月支著側額看著窗外風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賀陽則繃緊了心弦，第一次覺得車里的歌聽著刺耳了，他腳下的油門倒是踩得很猛。
終于，車子駛進了沈婉煙的別墅門口，他停車熄火，然后快速繞過了車頭過來，替沈婉煙打開了車門。
“婉煙，到你家了。”
沈婉煙下車之際，突然一個不穩，撲在了賀陽的懷里，賀陽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頭有些暈，賀陽，可以送我到家嗎？”沈婉煙提著要求。
賀陽看了一眼后座方向，扶著沈婉煙進入別墅的小門，又送她進了客廳，打開了燈之后，賀陽扶沈婉煙坐下后，他叮囑道，“有事你打給劉艷，讓她過來照顧你，我先走了——”
賀陽剛走兩步，突然身后一道手臂緊緊環住了他的腰身，后背，沈婉煙的臉貼了過來，“賀陽——別走——”
“別走，陪陪我，就一會兒。”沈婉煙的聲音帶著一絲脆弱和哀求。
若是以前，賀陽必定第一時間就心軟，什么原則底線都可以拋到腦后，但此刻，他心里只有還在車里等著他的余思月。
賀陽深呼吸一口氣，他伸手，將沈婉煙緊緊環住的手掰開。
沈婉煙渾身一僵，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著賀陽轉過的身，還有那張平靜的面容，她紅唇微張，“賀陽，你——”
“婉煙，你今晚喝多了，好好休息。”
說完，賀陽大步離開了客廳，沒有再回頭，稍后，院門外的車聲響起。
沈婉煙聽著遠去的聲音，她擦了擦眼淚，神情冷了下來，可轉身沈婉煙抓起沙發上的一個抱枕，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下一秒，她胸口劇烈起伏，眼神痛苦至整張精致的面容扭曲了起來。
此刻，駛進了街道上，賀陽在第一個紅綠燈停穩后，他扭頭就去看余思月的表情。
卻發現余思月正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沒有不耐煩，也沒有生氣，反而有些笑意。
“沈小姐沒事吧！”她問。
“沒事，她只是需要休息一下。”賀陽回答。
余思月笑著點了下頭，“沒事就好，送我回家吧！”
賀陽心里頓時輕松和明朗了起來，仿佛接下來的路程是令他開心愉快的。
“我想聽歌。”余思月說。
賀陽立即解開手機遞給她，“你想聽什么歌，自己選吧！”
余思月一愕，落在賀陽那含笑的臉上，她伸手接過他的手機，選了一首她喜歡的歌。
車里的音樂歡快響起，仿佛連夜色都變得澄澈寧靜起來了。
送余思月到家之后，余思月朝賀陽叮囑一句，“慢點開車。”
“好。”賀陽回應，但卻并沒有立即踩油門離開。
余思月看著他，笑問，“怎么還不走？”
賀陽一愕，這才啟動車子離開，卻還是透過后視鏡看著余思月的身影，直至拐彎離開。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賀陽在回味著沈婉煙今天說出的那個真相，她和顧硯之感情的真相。
賀陽現在依舊覺得難以置信，顧硯之與沈婉煙之間難道從頭到尾就是交易關系？并不是戀人關系？
賀陽不由想到上次他主動約顧硯之出來聊天，當時顧硯之的確承認他和沈婉煙只是朋友關系，是他當時不夠理智，認定顧硯之是渾蛋行為。
難道他錯怪了好兄弟？他當時說的就是實話？
賀陽越想越覺得思緒一頭亂，看來有些事情，他的確該找個機會和顧硯之確認一下。
——
蘇晚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楊嫂告訴她，女兒被顧硯之帶到樓下去休息了，蘇晚只得放下包又下樓去了。
格格快速跟著她出來，又進了電梯，一直到二十七樓的門口。
蘇晚按了門鈴，幾秒后門開啟，顧鶯穿著睡衣出現，身后顧硯之穿著家居服，少了平日的冷峻，多了幾分溫潤。
“媽媽，你回來了呀！”顧鶯開心地問。
“跟媽媽上樓吧！”蘇晚朝女兒伸手。
“可是我想跟爸爸睡。”顧鶯仰著小臉道。
“就讓她睡我這吧！明天早上我送她去幼兒園。”顧硯之開口，目光落在蘇晚帶著幾分疲倦的臉上。
“鶯鶯，聽話，跟媽媽回家。”蘇晚卻堅持，朝女兒伸出手。
顧鶯回頭看向父親，顧硯之微笑俯下身，將她抱起，“爸爸送你上去。”
“好吧！”
電梯里，顧鶯還是抬起小臉道，“爸爸，明天我要你送我去上學。”
“好。”顧硯之理了理女兒額頭的發絲。
蘇晚看了一眼，雖然她不想和顧硯之有太多牽扯，但女兒對父愛的渴望又是這么的明顯。
到了家門口，蘇晚剛想讓顧硯之離開，顧鶯突然拉住他的手，“爸爸，我要你陪我去刷牙。”
顧硯之一怔，看向蘇晚，蘇晚有些氣悶，才幾天時間，女兒就這么纏他了嗎？
顧硯之見蘇晚沒有立即拒絕，他笑了一下，“好，爸爸陪你。”
蘇晚別開了臉，朝女兒道，“媽媽去洗澡，刷完牙到房間等我。”
顧硯之陪著女兒在一樓的浴室里刷牙，刷完牙顧鶯才和顧硯之揮手，“爸爸，明天見。”
“明天見。”
顧硯之朝女兒溫柔一笑，目光卻抬了抬，看向二樓的方向，邁步出了門。
賀陽躺在床上半天睡不著，最后他看了一眼時間，拿起手機，最終撥通了顧硯之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喂！”
“硯之，沒吵到你吧！”賀陽先問一句，然后接著道，“我有個事情想問你，關于你和婉煙之間的——”
“老賀，有些事電話里說不清楚，明天我當面解釋吧！”顧硯之平靜的聲音傳來。
“行，那明天約個時間見面。”賀陽也不強求，只是今天沈婉煙的表現讓他明白，也許這些年里，有些事他真的一直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