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知！
她絕對不會容忍他繼續作惡！
顧眠撐著身體回房，洗了把臉，確定自己看上去沒有異常后，下樓吃飯。
葉君臨得知她起床，很快下了樓。
“眠眠，睡了一覺，精神看上去好很多了。”
顧眠彎了下唇角，“我沒事，哥，調查得怎么樣了？”
“沒什么進展，宋阿婆的死，基本就是意外無疑了。”
顧眠心里很清楚，剛剛跟葉君臨打電話的人是厲霆深。
他們兩個商量好，不會把宋阿婆死亡的真相告訴她。
顧眠沒有拆穿，只是點點頭，“事已至此，什么都無法挽回了。”
“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葉君臨道，“宋阿婆的后事我已經安排人操辦了，也去接她的家人回來送她最后一程。”
“嗯。”顧眠繼續吃飯，“哥，我沒事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那我去打個電話。”
“好。”
顧眠吃完飯，回房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大少奶奶，這是要去哪里啊？”張媽上前問道。
“我想出去兜風透口氣。”
“讓葉總陪您去吧。”
“我哥在忙，我自己去。”顧眠道，“有保鏢跟著，不會有事的。”
“那您多帶幾個保鏢，保障安全。”
“放心吧。”
......
顧眠開車出門，直接去了御華府。
原本她想先甩開保鏢，但御華府有厲霆深安排的人暗中看著顧行知，她來這里根本瞞不過他們。
門鈴按響后，顧行知很快來開門。
身形筆挺的男人穿著一身淺色的休閑西裝，溫潤俊朗的容顏跟過去沒有任何變化。
顧行知勾唇，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打著招呼。
“眠眠，你來了，請進。”
顧眠冷冷地看著他，踩著高跟鞋進了屋。
“喝點什么？”
“你的血。”
顧行知正在倒水的手一頓，很快倒出一杯溫水，放在茶幾上。
下一秒，他從果籃里拿出水果刀，毫不猶豫地劃開了自己的掌心！
鮮血瞬間涌出！
顧行知把血遞進水杯里，轉頭望向顧眠，“味道不會太好，將就喝。”
顧眠勾唇，冷冷一笑。
“顧先生！”
傭人看見這一幕，立刻上前問道，“您沒事吧？我叫醫生來！”
“不用。”顧行知淡聲道，“把藥箱拿來，你可以下班了。”
傭人不敢違抗，立刻照做。
顧行知打開藥箱，一邊熟門熟路地給自己處理傷口，一邊開口道，“初到緬北時，受傷是家常便飯，為了上位，跟著老大出去火拼，連中的子彈都是自己挖出來的。”
顧眠笑笑，“路都是自己選的，你現在回憶自己吃過的苦，不覺得可笑嗎。”
顧行知波瀾不驚，“是苦，但我不后悔。”
“你當然不后悔。”顧眠冷然道，“你去緬北，不僅能撈金，還能作惡殺死我的恩人！”
“你知道了。”顧行知挑眉，“我原本以為，厲霆深是不會告訴你這些的。畢竟死于意外，總好過因你而死......”
顧行知包扎好自己的手，這才重新望向了她，“眠眠，我喜歡看著你現在的眼神，因為真的跟我越來越像......”
“我就是要讓你跟我一樣，充滿仇恨，既然你不能愛我，我就讓你恨我，畢竟恨，也是能刻骨銘心的......”
無力的眼淚奔涌而出，顧眠顫抖著開口道，“顧行知，我真的很后悔，沒有早點了結你，導致害死了無辜的宋阿婆......”
“你不能了結我。”顧行知一臉淡然，“你的命在我的手上，我死了，你也會死的。”
“我不怕死。”
她怕的是像發生今天這樣的事，讓無辜的人因她而死！
“你不怕，但是厲霆深怕啊。”顧行知笑著道，“你死了，他會生不如死，更別說你還有女兒，還有剛相認的葉家，你的親生母親還沒清醒過來跟你相認，你怎么舍得舍棄他們......”
“顧行知，你果然很了解我。”顧眠扯了扯唇角，“我的確不舍得舍棄我的愛人和親人，但是無辜的人因我而死，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所以顧行知，我不會再容忍你繼續作惡，哪怕同歸于盡。”顧眠的眼神含冰，“當初外婆救了你們母子，原本是一件好事，結果卻是親手養大一條惡狼！”
“我想外婆的在天之靈，現在一定也很后悔，當初不應該救助你。”
“現在，一切都該結束了。”
“眠眠，”顧行知平靜地看著她，“你真的要殺我？”
顧眠沒說話，只是迅速從手邊的包里掏出一把槍，對準了顧行知，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開了槍！
“砰！”
一聲槍響在偌大奢華的客廳里響起。
顧行知低頭，緩緩看著打在他胸口的子彈。
顧眠一邊流淚，一邊像是崩潰般地大喊出聲，“啊——”
她雙眸猩紅，繼續開槍！
“砰砰砰！”
顧行知的身前中了好幾彈，鮮紅的血瞬間染透了他身前的西裝！
顧行知緩緩抬頭，一臉痛色地看著她，“眠眠，你真的狠得下這個心殺我......”
顧眠剛要開口，心臟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手中的槍掉落在地，她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心臟，只感覺這股痛意越來越重！
“啊——”
顧眠痛苦倒地，整個人蜷縮著，痛得呼吸困難！
“砰！”
大門突然被撞開，厲霆深大步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一幕，立刻上前將地上的顧眠扶起，“顧眠，你怎么樣！”
“霆......霆深......”顧眠強忍著疼，抬起顫抖的手觸摸他的臉龐，“我終于能碰到你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我們走！”
厲霆深將她打橫抱起，起身離開。
他把顧眠抱上車，見她滿頭大汗強行忍痛的模樣，頓時心如刀割，“老婆，我要走了，不然你是承受不了這種痛的......”
顧眠咬著下唇，輕輕點頭。
“乖。”
厲霆深吻住她的眉心，隔了幾秒鐘，才強忍著不舍，轉身離開。
司機開車回云悅灣，遠離厲霆深后，顧眠心臟的刺痛才慢慢消散。
回到家后，葉君臨迎了出來，“眠眠，你太沖動了！你的命系在顧行知身上，你怎么能去殺他呢？”
“我的命重要，宋阿婆的命不重要嗎？”顧眠反問道，“這次死的是宋阿婆，下一個又會是誰？”
“我不能再讓無辜的人枉死在顧行知這個惡魔的手里，哪怕是同歸于盡，我都不覺得有什么可惜的。”
“眠眠，你太小看顧行知了。”葉君臨嘆氣道，“他根本沒死。”
“怎么可能！”顧眠不敢置信，“我開了好幾槍，每一槍都打中他了！......是不是我沒一槍打到致命部位？”
葉君臨搖頭，“你打到了致命部位，但顧行知早有準備，他穿了防彈衣，甚至連血包都提前準備好了，連流的血都是假的......你開的那幾槍，只有一槍打中他的手臂讓他受了傷。”
顧眠怔住，很快笑出聲，“不愧是顧行知，我果然小看他了......我真后悔，應該一槍崩了他的腦袋！”
“眠眠。”葉君臨握住她的肩膀，“宋阿婆的死已經無法挽回，現在我們要做的也不是殺了顧行知，而是要取出你身上的蠱蟲，這也是宋阿婆的遺愿。”
“我管不了那么多！”顧眠緊繃的情緒徹底崩潰，一把推開葉君臨的手，“我只知道，宋阿婆不應該死的，不應該以這種方式死去的！”
顧眠轉身往外走去，“我現在就去補槍，我一定要殺了那個畜生！”
“眠眠，你冷靜點！”葉君臨急忙抱住她，不讓她離開，“你難道不想看看宋阿婆留給你的遺言嗎！”
顧眠正在掙扎的身體倏地怔住，“宋阿婆有遺言？”
“是。”葉君臨握住她的手腕，“跟我來。”
顧眠被葉君臨帶進屋，直接來到主臥。
顧眠有點懷疑，“哥，你沒有騙我吧？”
葉君臨從口袋里拿出一部舊手機，“霆深派人深入調查宋阿婆的死因，在她的手機里發現了通話錄下的音頻，才知道宋阿婆失蹤多年的女兒在緬北，現在就在顧行知的手里。”
“控制她女兒的人威脅宋阿婆自殺，否則就殺了她的女兒，宋阿婆很疼女兒，這些年一直沒放棄尋找，現在知道女兒還活著，當然選擇保護女兒，所以走上了絕路。”
葉君臨打開沒有密碼的手機，在相冊里點開一段視頻，“這段視頻，是宋阿婆留給你的，你慢慢看吧。”
葉君臨把手機放在顧眠手里，轉身離開。
顧眠坐在沙發上，按下了屏幕上的播放鍵。
視頻里露出宋阿婆蒼老的臉，看背景，正是在她的房間。
“厲太太，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是剛剛跟你打電話的時候，卻沒能說出口。”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還有個女兒，當年我想把養蠱的方法教給她，她卻不愿意學，跟我大吵一架后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
“我一直在找她，也一直在怪自己，為什么要逼她，我越來越后悔，越來越自責，想著只要她能平安回來，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換。”
“蒼天有眼，終于讓我得到了她的消息了，我真的很高興。”
“你不要難過，更不要自責，覺得我的死是因為你，我是為了女兒甘愿去死的，我老了，能為兒女做的事情太少太少，不拖他們的后腿，已經很好很好了。”
“我只求我的死，能讓對方說話算數，放我女兒回來，她如果回來了，你能幫忙幫她引上正途嗎？”
“我不求她榮華富貴，只求她踏踏實實做人，安安穩穩過日子。”
“要說遺憾，我也有，就是你剛剛在電話里說的，要成立一個實驗室研究蠱蟲，用在醫療上造福社會。”
“我真的覺得這個想法很好，我也很想參與，盡一點綿薄之力，但是很遺憾，我幫不上忙了。”
“厲太太，你是一個好人，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無論我去了哪里，都會祝福你，早點擺脫苦難，平安順遂......”
最后，宋阿婆揚起一個慈祥的笑容。
“再見了，好孩子。”
視頻播完，顧眠看著屏幕上最后定格的那張慈祥的臉，心痛到無法呼吸。
她的雙手緊緊握著手機，蜷縮在沙發里，哭得不能自己。
......
門外，葉君臨聽著房間里傳來的哭聲，摸出一根煙點上抽著。
“眠眠不會有事吧？”徐亦歡擔憂地問道，“要不要進去看看。”
“讓她哭。”葉君臨吐出一個煙圈，“發泄出來就好了。”
徐亦歡點點頭，“那我去給她準備點吃的，晚點等她情緒穩定了再吃點東西。”
葉君臨淡聲回，“隨便你。”
徐亦歡看著他，想說點什么，卻欲言又止。
她知道，如果不是為了顧眠，葉君臨是不會跟她說話的。
宋阿婆突然出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會暫時被擱置了。
徐亦歡低垂下眼眸，轉身下了樓。
葉君臨一根煙還沒抽完，厲霆深的電話便進來了。
他走遠了些，才接起電話，“眠眠看了宋阿婆的視頻，一個人在房間里哭，我想著讓她發泄出來也好，沒進去打擾。”
“嗯。”厲霆深疲憊的聲音傳來，“我已經讓人去救宋阿婆的女兒，只有把她平安帶回來，才能對得起宋阿婆。”
“既然你出手了，我就不摻和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再跟我說。”
“現在需要麻煩你的，就是照顧好顧眠，我不能陪在她身邊，或許只有你能開導她。”
“放心吧，眠眠這個人向來通透，只要從牛角尖里出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對了，顧行知怎么樣？”
“程序把他送去了醫院，中槍的是左手，影響了神經，說是以后不能提重物了。”
葉君臨冷笑一聲，“他活該！不過我很好奇，他只穿了防彈衣，難道就沒有想過，眠眠會一槍打爆他的頭嗎？”
“或許他根本不怕死在顧眠手里吧。”厲霆深冷聲道，“我現在沒心情研究他的所思所想，宋阿婆死了，唯一有希望能解除蠱蟲的人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