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答應：“是！”

    此時，市公安分撲天王酒店、天豪皇家KTV、天王浴場這三個餐飲休閑娛樂場所，帶班的警官亮出了“突擊檢查通知”，同時要求這三家店積極配合。省公安廳刑偵局長何贊、

    刑偵局副局長戴偉志、治安管理局行動處副處長李俊分別跟隨突擊隊伍，進入這三大場所。

    華夏社記者“微笑”，則是在技術運用科長盧菁的陪同下，隨機應變，想去哪里去哪里。

    市委書記蕭崢坐鎮市委，他的辦公室內，市長謝子強，市委副書記崔庭劍，市委常委、秘書長孫亮吉，副市長、市公安局長洪正龍等一起“陪同”，市委辦主任趙榮辛在自己的辦公室負責“外聯”，他要打的電話比較多，怕打擾書記和其他市領導，所以就留在自己的辦公室。

    蕭崢所在的會議室，也有投影儀，已經通知了市公安局新聞中心每十五分鐘傳送一個簡短的視頻過來。

    天王酒店，何贊隨同市公安突擊檢查隊進入大廳之后，看到眼前儼然就是一派合法合規經營的樣子，天王酒店總經理羅蘭攜帶著一位女助理，身穿上白、下紫職業衣裙，邁著優雅的步態，迎了出來，認認真真一字不落地看完公安突擊檢查令，不緊不慢、熱情周到地與帶班警官、何贊等握手，并表態道：“我們熱烈歡迎各位警官來‘突擊檢查’，維護合法經營秩序，不僅是公安部門的職責所在，也是我們酒店的義務，更是我們的殷切期盼。請各位領導到我們接待室用咖啡吧？我們可以派人帶其他公安同志到各包廂、房間檢查。”市局帶班的公安正要說“好”，他們平時來檢查就是如此，領導到接待室享受茶點，其他干警去走個過場，一般每人至少能拿兩包香煙回去，不可能“查出”什么真正的問題。所以，來天王酒店檢查，可以算是公安部門的美差！

    然而今天，在帶班公安說“好”之前，省公安廳刑偵局長何贊卻先謝絕了：“羅經理，不用客氣，今天我們是來干活的，不是來享受的。要享受，以后我們自己花錢來。走，去包廂區和客房區！”何贊是省廳的領導，帶班警官沒有一個職務能比他高的，眾人心里雖然念著這里的咖啡、點心和水果，可既然何贊拒絕了，他們也不好單獨去享受！大家心里，只能帶著遺憾，隨同一幫干警進行檢查。

    包廂區吃飯的客人倒是不少，他們推開包廂門，里面的客人確實也有吃驚的，用疑惑的目光瞧著他們；也有些老板，表示不滿“你們干什么？我們正在吃飯呢！”有的包廂也有女子，但顯然是這些客人自己的朋友，并沒有任何“三陪”的跡象，檢查的警官只好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市里正在開展‘掃黃打非’突擊行動，打擾了！”

    有老板模樣的人很不客氣，質問道，“我們這里有涉黃非法行為嗎？你們哪只眼睛看到了？！”

    警官只好說“目前沒有發現！”有的客人還幫助酒店說話“警官，你們這么搞突擊，隨便打擾顧客用餐，對酒店是很不負責任的！吃頓飯，都要被隨便檢查、被懷疑涉黃，我們以后還敢來這家酒店用餐嗎？！這天王酒店，應該也沒少政府稅收吧？你們這么整人家酒店，不讓人家正常做生意，對得起人家納稅人嗎？不要忘記了，你們這些警官的工資福利當中，有一部分就是天王酒店納的稅呢！還有你們這身警服，也是！”

    這話說的很不好聽，可因為拿不到什么涉黃非法的證據，所以這些話聽上去似乎還蠻有道理。有些年輕警官想要辯解，卻被帶隊的警官給阻止了！“不好意思，打擾了！”“請繼續用餐！”突擊檢查的警官退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陪在旁邊的羅蘭故意對帶隊警官抱歉地道，“警官，不好意思啊，客人吃飯被打擾，心情難免受影響，說話也就不好聽了。”帶隊警官說：“算了，我們去客房區。”

    跟隨在后的華夏社記者“微笑”，上前一步，對何贊道：“何警官，我換地方了。”何贊問道：“客房區不去看了。”“微笑”搖頭：“不看了。”何贊笑問：“為什么？”微笑道：“人家早有準備。你們這次‘突擊’檢查，恐怕人家早就通過什么渠道知道了!根本不能算是'突擊’，人家是在表演給你們看呢!”

    “微笑”這話，聲音不低，距離天王酒店總經理羅蘭又不遠，自然都傳入了羅蘭的耳中。可羅蘭就當作什么都沒有聽到，反而招呼道:“大家跟我 去客房區

    吧!

    市局公安就跟著她往電梯口走!

    何贊卻和“微笑”落在后面，他笑問道:“ 那么，天豪皇家KTV、天王浴場，要不要去看看?”微笑還是搖頭，道:” 我覺得，也不用看了，既然消息已經泄

    露，這邊的天王酒店有了準備，那么天豪皇家KTV和天王浴場會沒準備嗎?”

    "你稍等，我問一下。”何贊就給自己的手下戴偉志、李俊打了電話，他們這會兒分別在天豪皇家KTV、天王浴場。何贊問他們突擊情況如何、戴、李兩人都匯

    報說，什么都沒有查到!人家準備得極為充分，不給你看到任何“黃、賭、毒”的蛛絲馬跡，給人的印象就是，他們一向都是在合法、文明、安全經營的!

    何贊放下電話，贊揚道：“微笑，你果然厲害，都被你猜到了！”“微笑”朝何贊瞥了一眼道：“我不需要你奉承！有本事帶我去拍人家沒有防備的地方。真的查出點東西來！”何贊驀然感覺到，“微笑”這位女記者，渾身帶著一股桀驁不馴、難以駕馭的氣質，然而這種氣質卻對何贊有一種強烈的吸引力。

    他的心頭不由激情躥起：“那就跟我來吧。帶你去一個地方！”“微笑”問：“去哪里？”“你跟我來就是了！”何贊道。“微笑”身為記者，本就具有強烈的好奇心，而且她也感覺到，要是粵州省公安廳與天王集團的斗法，以天王集團事先得到消息、繼續逍遙法外結束，那么，省公安也太弱了。而且，“微笑”知道，此次行動是新任市委書記蕭崢主導！這些年，“微笑”對蕭崢的情況并沒有少關注，從這些年蕭崢主導的大事來看，幾乎是事事有突破、件件有成效，現在到了東草就折戟沉沙，不大可能！

    所以，蕭崢還有他所信任的何贊，肯定還有后招，于是‘微笑’道：“好，我跟你去！”

    從包廂區到客房部，酒店總經理羅蘭，忽然發現身后的何贊、“微笑”、盧菁等人不見了。羅蘭立刻對手下道：“你先帶各位警官到客房部檢查，我打個電話！”

    此時，在東草市委的會議室內，第一批視頻已經發了過來。楊學虎將視頻導入了筆記本電腦，打開投影，播放了一個三分鐘的視頻，其中天王酒店、天豪皇家KTV、天王浴場各一分鐘。視頻中公安對這三個場所進行突擊檢查，可沒有任何“黃、賭、毒”的情況。

    市長謝子強、市委副書記崔庭劍、市委秘書長孫亮吉心里都是一陣輕松，臉上卻保持著拉長的神情不變，謝子強還問副市長、公安局長洪正龍：“真的什么都沒查到？”洪正龍神色嚴峻地道：“謝市長，您稍等，我打個電話給我的副局長，他就在現場指揮，應該掌握了第一手的情況。”洪正龍這話雖然面對謝子強說，可實際上是說給蕭崢聽的。蕭崢怎能不知？

    只見洪正龍撥了一個號碼，等對方接起來之后，洪正龍就開了免提，對市公安局副局長齊品重說：“齊局長，你在現場吧？”齊品重道：“沒錯，洪局，我就在現場。天王酒店、天豪皇家KTV都跑過了，目前正在檢查天王浴場。”“好，我現在是開了免提的，蕭書記、謝市長、崔書記、孫秘書長等各位領導都在！你匯報一下情況！”

    “是！蕭書記、謝市長，還有其他各位領導，你們好！”齊品重匯報起來，“我們在市委、市政府正確領導下，按照局‘掃黃打非’的工作部署，派出了136名公安干警，嚴格保密、迅速行動，對天王酒店、天豪皇家KTV、天王浴場三個場所進行突擊檢查，截至目前，并沒有發現‘黃、賭、毒’的情況。這三個場所，都是秩序井然、合法文明經營，三個場所的主要負責人和服務人員也都態度端正，積極配合。目前的情況就是如此，匯報完畢。”

    市長謝子強表示懷疑地問道：“什么都沒有查到？是不是行動消息被泄露了？”齊品重道：“謝市長，我們的干警是嚴格強調紀律的，目前也沒有發現消息泄露的情況！請領導相信我們！”謝子強道：“好，我清楚了，你們辛苦了！”齊品重又問道: “其他領導，有什么需要問的嗎?我可以在電話里匯報。”

    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蕭崢。蕭崢就道:“沒有問題了， 辛苦了，請繼續突擊檢查，善始善終。”齊品重回答:”是， 蕭書記，您的指示我們收到了!”

    掛了電話，市公安局長洪正龍道:” 我們市局一向強調辦案紀律，泄露消息的事情，一般不會發生。這次在天王集團的三大場所沒有檢查出問題，是不是省廳移

    交給我們的'線索’ 有誤呢?”

    這是洪正龍等之前就議定好的第二步，一旦沒查出問題，就把責任往省廳何贊的身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