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生看到王芳這么急于為自己“沖鋒陷陣”,心里微微一軟,將她摟進懷里輕聲道:“放心吧,等事情成了,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王芳聽到這番說辭,暗暗冷笑——先前承諾要娶她的話這么快就被拋到九霄云外,現在只剩一句輕飄飄的“不會虧待”。
但她抬起頭時,臉上已換上柔情似水的表情:“快打電話吧,等會兒公子青要是找我,就沒時間去了。”
康生拿起床頭邊的大哥大,撥通了張世龍的電話。聽筒里傳來張世龍恭敬的聲音:“康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世龍啊,”康生故意拖長聲調,“你不是說想引薦一個叫陳烈安的人給我認識嗎?這人什么來頭,值得你這么上心?年底事情多,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還真抽不出空。半小時后我還能擠出點時間,就見見你那位朋友吧。”
張世龍正坐在辦公室里,聽到康生主動提及此事,還以為他是想變相索取利益。而陳烈安來到大陸,主要也是為了接觸這些權貴,為以后的事鋪路,于是如實道:“我只是一個打工的,陳烈安才是這家酒店的老板,他這個人特別大方,絕對不會虧待您這樣的大人物。只是他正在會客,我這就去請示,隨后給您回電。”
‘寶島娛樂城’雖然還沒有開張,但是裝修已經完畢,為了迎接陳烈安的到來,還提前招聘了十來個服務員,目前只為陳烈安一人服務。
“哼,”康生突然變臉,“既然你們陳總這么忙,那就改天再說。”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王芳見狀暗暗皺眉。她本意是讓康生盡快聯系,沒想到這人如此沉不住氣。她不動聲色地提醒:“咱們要的是接近陳烈安,你該和他手下搞好關系才對。要是對方真在忙,改天也行。只是這兩天公子青會留在厚街,晚上我肯定走不開,最好約白天見面,我借口逛街才不容易被懷疑。”
康生聞言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恭維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到,有你在身邊,我做什么都踏實。”
王芳知道康生一味地迎合自己的用意,裝傻充愣地故作深情道:“女人一旦動情,就變成了傻瓜,誰讓我喜歡上你這個有魅力的男人。”
十來分鐘后,康生的大哥大再次響起,他看到是張世龍的號碼,接通以后,聲音也有所緩和,迂回解釋道:“我在辦公室,剛才有人來請示工作,所以掛了電話。”
張世龍正擔心康生生氣的事,已想好了巴結的說辭,聽到他主動解釋,還愣了一下,趕緊回過神來道:“康老板,剛才是我考慮不周,沒有考慮到您工作繁忙,為了這事,剛才還被陳老訓斥了一頓。他說任何事情都沒有您重要,您看約在什么時間和地點合適?全聽您的安排。”
康生看了一眼王芳,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詢問的意味,王芳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說。他又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時間,已經接近上午十點,想到必須先讓王芳嘗到甜頭,她做事一定會盡心盡力。便對著話筒道:“那就中午吧,地點就選擇沙田鎮的‘陳家私房菜’,那里比較安靜,適合談話,你報我的名,那里的老板就會妥善安排。”
張世龍不知道‘陳家私房菜’在哪里,輕聲追問道:“康老板,我沒有去過那里,煩請您告訴一個詳細的地址。”
“就是在沙田的海邊,我把那里的電話號碼告訴你。”
康生掛斷了電話,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看著王芳道:“事情已經安排好,我們現在回厚街,先把那些東西交給你。”
王芳將頭靠在他懷里,輕聲說道:“我喜歡這樣安靜地躺在你懷里,讓我再躺兩分鐘。”
康生根本沒有絲毫親熱的心情,但他還是故作高興的樣子,溫存地撫摸著王芳的長發,指尖卻在發絲間不自覺地收緊。
王芳感覺到他心跳的頻率比平時快了半拍,知道這個男人的體溫里,裹挾著焦躁的電流。她隱藏在他懷里的眼神,如刀般犀利起來。
“芳芳,”康生改變了稱呼,接茬道:“我們還是抓緊時間,為了見你,上午有些重要的會見我都推遲了,下午還有工作要忙。”
王芳這才坐起身來道:“我們兩人同行不安全,你先走吧,午飯前,我直接趕到沙田鎮就行,現在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接近陳烈安,讓他對我產生好感。”
康生拍了拍王芳的手,安慰道:“你這么聰明漂亮,肯定沒問題的。到時候,你就隨機應變,我相信你的能力。”
過了沒多久,張世龍的電話打了回來:“康老板,已經訂好餐,我和陳老板恭候你的光臨。”
康生聽著電話那頭張世龍畢恭畢敬的聲音,知道這是權利帶來的尊敬。這一刻,他愈發覺得讓王芳去接觸陳烈安至關重要。
掛斷電話后,他緩緩站起身來,穿好衣服后。還坐回王芳身旁,輕輕捧起她的臉,在那白皙的臉頰上落下一吻,這一吻,既有對她的期許,也有幾分占有欲。而后,他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出了房間。
直到房門輕輕合上,發出那一聲細微的“咔噠”聲,王芳才緩緩站起身來。隨手從一旁的衣架上拿過一條酒店的浴巾,隨意地裹在身上,松散的浴巾在她的走動間輕輕晃動,露出白皙的肩膀和纖細的手臂。
她赤著腳,腳步沉重地走到窗臺邊,將額頭輕輕貼在冰涼的玻璃上,目光越過玻璃,俯視著樓下的街景。
自從跟了公子青,她的生活就像被關進了一個華麗卻又壓抑的籠子,煩悶如同藤蔓一般在心底肆意生長。而站在這窗臺邊,瞭望外面的風景,成了她為數不多的排解方式。
萊茵酒店坐落在博美路段,這里還未被城市的繁華浪潮所席卷,屬于虎門鎮的郊區。
窗外,除了道路上疾馳而過的車輛,便是一片荒涼的景象。
王芳望著這一切,眼神中既有迷茫,也有一絲隱隱的期待,她不知道自己在這看似平靜卻又暗流涌動的生活中,還能走出一條怎樣的路來。
思緒如脫韁的野馬,又飄回到清晨離開蔣凡病房那一刻。郝夢站在病房門口,靜靜地目送她離開。
那眼神,如同深邃的湖水,既飽含著關切,又摻雜著難以言喻的復雜情感,仿佛藏著無數欲言又止的秘密。
盡管王芳清楚,彼此的關系已經在漂泊途中漸行漸遠。但每當夜深人靜,那些與郝夢交往的點點滴滴,便如潮水般涌上心頭。無論何時何地,她始終堅信,郝夢不會傷害自己。這份信任,如同寒冬里的一團爐火,是她那顆早已冰冷孤寂的心中,唯一的溫暖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