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蔣思思哽咽道:“我來到龍柏后,重新開通了以前的傳呼號碼。偶爾會收到匿名留言,我知道是黑牛。”她攥緊了衣角,指節(jié)泛白,“我那樣對他,他居然還……”
當初蔣凡只是將這對“叛徒”請出輝凡,已是仁至義盡。野心勃勃的蔣思思見黑牛沒了價值,轉(zhuǎn)身就走得干脆,甚至停掉了傳呼機——既怕阿城報復,也想徹底斬斷過去。
直到她勒索李梅失敗,在顛沛流離的日子里,才想到黑牛雖然不善花言巧語,但一直默默地為她付出。可黑牛的傳呼機是蔣凡配發(fā)的,離開輝凡時早已交還。兩人也徹底失去了聯(lián)系。
離開意難忘時,她把客戶資源都留給了阿娟。舊日那些友情漸行漸遠,酒客們的號碼也一個個沉寂。重開傳呼機,方便新的交往,還有一個念想——想知道過往那些友情,還有誰會記得她這個人。
兩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她忽然接到一條匿名的傳呼留言,內(nèi)容就簡單幾個字——小心阿城身邊的豹子和小五。
當時,蔣思思還以為是阿城身邊出現(xiàn)了好人,善意提醒自己,阿城安排了名為“小五”和“豹子”這兩個爛仔來找她的麻煩,嚇得她那幾天連廠門都不敢出。
不久之后,蔣思思才知道,收到第一條留言那晚,是因為蔣凡受傷,滋生出了蔣凡、阿城、大頭炳三方的糾紛。
后來斷斷續(xù)續(xù)收到類似的留言,內(nèi)容都與阿城有關(guān)。她才醒悟?qū)Ψ侥涿粞缘哪康模窍胱屗堰@些消息反饋給蔣凡,消除蔣凡對她心中的隔閡,重新建立些交情,以免她再遭受其他人的欺凌。
而她交往的男人中,除了酒店認識那些錢色交易的男人,就是詹昊成和阿城。所以她肯定,只有真心實意對她的黑牛會做這樣的事情。
阿娟聽完蔣思思的陳述,也是感動不已,同時還關(guān)心另外一個問題,追問道:“你將這些消息告訴大爺了?”
蔣思思解釋道:“我沒有臉接受黑牛這份深情厚誼。大爺沒有傳呼機,我就以同樣的方式,將這些消息匿名留言到欣姐的傳呼上。留下這份人情,希望黑牛能與大爺冰釋前嫌,重新做回兄弟。”
阿娟滿臉疑惑:“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大爺,由他出面去找黑牛,這不是更方便嗎?”
蔣思思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五指清晰地印在了她臉上。
阿娟趕緊拉住她的手臂道:“你瘋了嗎?”
蔣思思傷心地撲到阿娟懷里,愧疚地解釋道:“他一心一意為我著想,曾經(jīng)我還懷疑過他。
住在厚街大明塘市場那段時間,晚上我偷偷去三屯找過黑牛,聽他以前的同事說,他和阿城手下一個綽號叫‘獨眼龍’的人在一起,我還以為他投靠了阿城,就中斷了繼續(xù)尋找。
大爺送我來龍柏的車上,我還把黑牛可能跟了阿城的事告訴了他。后來接到那些留言,我才知道誤會了黑牛。”
阿娟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這些事情可以解釋啊。”
在她的安撫下,蔣思思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繼續(xù)解釋道:“自從收到那些留言開始,我也花錢找人打聽過厚街江湖的事。
以黑牛的身手,即便不跟阿城,隨便跟著一個江湖大哥,就可以過得豐衣足食,可至今都沒有一點消息,代表他沒有投靠任何一方勢力,應(yīng)該是有愧于大爺,不想與他站在對立面。我不能再辜負黑牛這份心意,將這份人情據(jù)為己有去告訴大爺。”
阿娟忍不住追問:“既然他這么在乎你,為什么說,即便找到他,也不可能繼續(xù)在一起?”
“因為我把他傷透了。”蔣思思打斷她,聲音突然變得干澀,“我利用他的事,大爺身邊人都知道。更過分的是……”
她停頓了一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黑牛沒有計較我的過去,已是一個男人隱忍的極限。我們在一起后,我還和阿城鬼混。但這種事……換作任何男人都忍不了。
現(xiàn)在還愿意給我留言,并不代表他心里沒疙瘩,只是擔心我的安危,我還有什么臉再和他在一起?”
“哎”,阿娟嘆息了一聲,還是忍不住指著傷心不已的蔣思思,埋怨道:“你怎么這么死心眼啊!”
蔣思思可憐巴巴地望著阿娟,沒有反駁。
阿娟終究還是不忍心,又放低了一些音量,帶著暗示解釋道:“既然黑牛不是阿城的人,還能掌握到阿城那些信息。說不定他現(xiàn)在還過著居無定所的生活,否則不可能有這么多時間去掌握這些事情。”
“我知道。”蔣思思緩緩點了點頭,接茬道:“所以我給欣姐匿名留言,希望這些人情,能讓他與大爺緩和關(guān)系。”
阿娟拍了拍蔣思思的肩膀,接茬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黑牛在背后默默做了這么多,雖然出發(fā)點是為了你,但也與大爺?shù)男值芮橛嘘P(guān)系。大爺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黑牛做了這么多有利于他的事情,還會計較黑牛過去那點事嗎?”
阿娟勸說的同時,一直觀察著蔣思思的神情變化,看到她迷茫的眼神逐漸有了些光澤,繼續(xù)道:“從黑牛能持續(xù)留言可以肯定,他就在厚街。
他做這些事,已經(jīng)說明在愛與面子之間,他更在乎你。靠我倆這點關(guān)系想找到他,肯定不容易,如果大爺愿意出面,一定能找到他。所以你應(yīng)該直接把這些事情告訴大爺,無論你們的感情是否還可能,直接面對,至少能讓自己的心落個心安。”
“我再考慮一下吧。”蔣思思現(xiàn)在心里很亂,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阿娟再次回歸到先前的話題,“你先前說,俊龍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都有大爺有關(guān),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再提黑牛,蔣思思的心情也平穩(wěn)下來,認真看著阿娟道:“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對大爺也有那個意思?”
阿娟捏著瓷勺輕輕攪動糖水,眉心悄悄蹙起一道細紋,沉思了好久,接茬道:“我雖不算聰明人,但還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會為了一份不屬于自己的感情,做一只撲火的飛蛾。”
蔣思思聽出阿娟的弦外之音,打趣道:“以前我就看出,你對大爺有那個意思,你還不承認,現(xiàn)在終于承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