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耕只要看到蔣凡前來，都會抗議每天窩在餃子館里，渾身都不自在。

蔣凡意有所指道：“現在的生活與剛到東莞靠搶劫為生的日子相比較，你選擇一種？”

張春耕看到蔣凡說這話，神情極為嚴肅。他伸了伸舌頭，沒敢接茬。

時間飛逝，不知不覺就臨近年關。輝凡幾個高管提前開始商量起工廠的放假事宜。

一般工廠都是提前一周放假，正月初八上班。

王苗苗暫時離開，輝凡廠里就三個高管，三個女人都知道漂泊的不易，準備提前半個月放假，正月十五收假，原本以為這會讓大家滿意的事情，沒想到告示剛貼出來，就有許多員工抱怨，放假時間太長。

阿萍安排郝夢和李淑娟收集到，員工不滿主要有三個原因：

其一，輝凡是新廠，許多員工剛漂泊不久，掙點錢都寄回家了，根本沒有錢回家。

其二，春節的火車票一票難求，即便想回家也買不到票。

其三，所有工廠放假都是沒有薪水，而且放假期間一般工廠還不提供生活，等于一個月沒有薪水，生活費還需要自理。

三人重新商量決定，放假與收假的時間與其他工廠一樣，放假期間，工廠提供食宿。想回家的員工，可以提前請假，這樣就規避了所有問題。

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就是過年期間的生活標準。因為大部分廠這個期間都不提供食宿，個別提供的工廠，也只是正月初一的中午或晚飯加個雞腿。

三個女人都親身感受過漂泊的不易，希望過年期間，能給員工改善一下生活，可是連續十五天提高生活標準，就關系到很大的一筆錢，需要三個大股東來決定。

商量到這里，李淑娟帶有深意的目光，不停地在阿萍和郝夢兩人之間來回掃視，阿萍和郝夢都知道她什么意思，也沒有推諉，兩人默契地起身，臉上露出了自信滿滿的笑容。

蔣凡正在餃子館，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情，拿張春耕和張小葉開涮，起因也是過年的事。

張春耕想讓張小葉跟自己回四川過年，而張小葉又想張春耕跟自己回江西。

張春耕原本對張小葉是言聽計從，可是蔣凡閑得沒事，慫恿張春耕和張小葉這對情人一定要分出一個高低，誰能說出讓對方信服的理由，就跟誰回家。

口才上，張春耕肯定不如張小葉，沒等他辯解，張小葉已找出堂而皇之的理由，威脅道：“以后嫁給你，長時間都會在四川生活，今年你不跟我回江西，以后就休想再上我的床。”

蔣凡看到近段時間，口才長進不少的張春耕，被張小葉一句話懟得啞口無言，慫恿張春耕道：“耙耳朵，現在不爭出一個輸贏，以后真就沒有一點家庭地位了哦。”

郝夢和阿萍走進餃子館門口，正好聽到這句話，阿萍用手臂蹭了蹭郝夢，“你去收拾他一下，看他耳朵硬不硬。”

郝夢話里有話，打趣道：“你想知道硬不硬，就主動一點……”

“流氓。”阿萍白了郝夢一眼，從身后推著郝夢走進了餃子館。

郝夢來到蔣凡身邊，含有深意地說道：“小葉子和春耕兩人是小家，你可是輝凡這個大家庭的家長之一，硬不硬就看你的能力。”

蔣凡撇了郝夢一眼，當作這么多人，他還收斂起自己油腔滑調的嘴，一本正經道：“到底什么事情？”

阿萍將剛才商量提高生活標準的事陳述出來。

蔣凡聽聞，嬉皮笑臉的神情，瞬間嚴肅起來。

郝夢和阿萍都相信蔣凡在員工面前，不是一個小氣的人，相信他肯定會支持這個的建議。

看到他為難的神情，郝夢接茬道：“我們也考慮到這筆支出不小，所以才讓你去給彭亮和輝哥他們商量一下。”

蔣凡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道：“如果只是輝凡一家工廠的事情，我肯定愿意去，同時也相信能說服他們，但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這事我真不能開口。”

郝夢追問道：“為什么？”

蔣凡點上一支煙，皺著眉頭繼續解釋道：“真按照你們的想法去執行，不說附近工廠的老板有什么想法，會不會認為我們在嘩眾取寵。單說輝哥和彭亮兩人，他們都會為難。

你們想想，他倆不但是輝凡的股東，同時還有自家的工廠。輝凡這樣執行，彭亮的那幾家工廠，還有輝哥，現在已成為達豐的第一大股東，這些工廠的員工會怎么看待他們這兩個老板？

除開輝哥和彭亮，還有欣姐的俊龍鞋廠，況且俊龍與輝凡還是一個保安體系。這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我怎么敢開這個口？”

以前，蔣凡是肯定考慮不到這么周全，自從陳哥在醫院給他好好上了一課之后，他不但心情平靜了許多，心胸寬闊了不少，考慮問題也不再意氣用事。

郝夢和阿萍聽完他的解釋，同時陷入了沉默。

蔣凡心里暗自核算了一遍，輝凡提前一周放假，初八收假，就是半個月，按照三個女人商量好的建議，每天提高四元錢的生活標準，每人就是六十元。

他沉思了很久，接茬道：“要不這樣，每家工廠的獎勵制度不同，沒有請假的員工，輝凡以獎勵的方式補助這段時間的生活標準，至于你們提出的每天四元，看似不高，可是幾萬人折算下來，真不是一筆小數。

你倆也清楚，我名義上是三大股東之一，其實就是光屁股股東，大部分投資的錢都是舉債，至今還欠著輝哥和彭亮天大的人情，這樣的事情，我不好直接提出獎勵多少，只能盡量去爭取。”

阿萍看到蔣凡給出新的建議，愁頭還沒有舒展開來，于是調侃道：“我看似是輝凡的總經理，考慮問題還沒有你這個二流子這么全面。要不你還是別去做什么大爺了，回廠里來做總經理，我給你當秘書。”

郝夢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打趣道：“你是做工作秘書？還是生活秘書呢？”

三人說話，張春耕是不敢插嘴，張小葉早已經知道三人之間盤根錯節的關系，插嘴玩笑道：“工作生活兩不誤，正好我哥閑的沒事，就拿我和春耕區了，兩位姐妹榨干他……為我們報仇。”

幾個人開了會玩笑，郝夢和阿萍就離開餃子館。

蔣凡為了盡量爭取多點獎勵，以好久沒有聚在一起為由，邀請彭亮和輝哥晚上去意難忘喝酒。晚上七點，他帶著郝夢坐車來到意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