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看到肖葉舟露在衣服外的手臂、大腿滿是淤青，衣服遮住的前胸后背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還強忍著，非但不求饒還敢嘴硬。

刀疤男再次抽了肖葉舟十幾棍，怒道：“想我們放開你門都沒有，老子現在好好收拾你后，明天一早就把你送去樟木鎮的收容所，讓你在那里慢慢嘴硬。”

副隊長看到刀疤男氣急敗壞的樣子，趕緊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特美思，抽出一支遞給刀疤男眼前道：“麻哥，先抽支煙消消氣，我去給你端根板凳過來，休息夠了在慢慢折磨這個撈仔，直到你滿意為止。”

麻哥蕩開副隊長的手，把手里的防暴棍遞給他道：“我打累了，你伺候他一會，我喝口茶再來。”

副隊長討好道：“防暴棍打到人身上，看起來傷重，其實不夠殺傷力，我用這個。”

說完取下腰上的皮帶，雙層疊在一起，對著眼睛還怒視著自己的肖葉舟一陣亂抽。

肖葉舟這時也明白，治安聯防隊就是黑窩，根本沒有道理可言，一直忍著默不作聲。

當他除了頭部，全身上下已是傷痕累累時，兩個男人才歇下手來，離開了小屋。

刀疤男直接離開了聯防隊，副隊長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一個隊員走到他身邊道：“譚哥：我看那小子傷得不輕，一直掉在窗戶上，會不會嗝屁。

要不把他從窗戶上放下來，只要拷住雙手，門也鎖著他跑不掉。”

譚哥拒絕道：“這小子的身手不錯，麻哥帶兩個馬仔都對付不了他，我怕拷著雙手他都能想出辦法。

還是拷在窗戶上穩妥一點，明天一早和交不起暫住證罰款的人一并送走，留在這里也是禍害。”

等隊員離開以后，他拿起收繳的書包，看到書包上繡有一顆五角星，心里暗自道：“沒想到這小子還是退伍軍人，脫下軍裝在老子面子，同樣啥也不是。”

翻開書包，里面除了兩身半新舊的衣服，還有二十五元錢。

他把錢揣在兜里，準備順手把書包丟去屋外的垃圾桶里，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衣服拿了出來，把書包掛在辦公桌邊的墻上。

當他走出辦公室，準備再去溜冰場溜達一圈，看能不能釣到一條美人魚，溜冰場的領班小五子帶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走了進來。

譚隊長看到女孩不但漂亮，穿得也特別時尚，眼神里露出了色光。

他沒有問小五子什么情況，而是對女孩道：“美女，找我有什么事？只要我能辦到，絕不含糊。”

女孩從肩上的挎包里掏出兩張一百放在譚隊長的辦公桌上，客氣道：“我想贖剛才被你帶回來的那個男孩子，還請高抬貴手。”

譚隊長從女孩一口嬌滴滴的聲音中，確定她是臺灣人，趕緊收斂起色心，義正言辭道：“他當街打人，還傷到看熱鬧的人，致使別人手骨折，傷者沒有恢復之前不能取保。”

他不是不想掙這兩百外水錢，只是不敢得罪麻哥，說得義正言辭，眼角卻戀戀不舍地望著桌面上的兩百元。

女孩一再央求，也無濟于事，只得失望地和小五子走出了聯防隊。

小五子看著女孩疑惑道：“小慧，你和那個男孩子熟嗎？”

小慧搖頭解釋道：“事發的時候，我正在還溜冰鞋，當時的情況我一清二楚，也知道進了聯防隊等于進了狼窩，只是同情那么善良的男孩子，所以想到找你幫忙。”

小五子無奈道：“我只是經過同鄉關系和譚隊長吃過兩次飯，和他的交情不深，如果你真想幫他，還是找你老爸管用。

他那樣的老板應該和秋哥的關系不錯，只要秋哥發話，麻哥和譚隊長屁都不敢放一個。”

小慧喪氣道：“我老爸瞧不起大陸人，根本不準我和任何大陸人交往，和你做個普通朋友都是偷偷摸摸，請他出面等于給自己找不自在，還解決不了問題。

當時在場那么多人，只有他勇敢站出來，雖是陌生人，但我真的想救他，你能不能再幫我想下辦法。”

小五子聽后，想了一下道：“你先回廠等我消息吧。”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肖葉舟被人從窗戶上放下來，頭被剃成癩子頭，關進一輛1.5噸的貨車改裝成的囚車，送到了樟木鎮的收容所里。

拷在窗戶上站了一夜，而且全身帶傷，一夜未眠的肖葉舟被關進一間三四十平米的號室里，疲憊不堪的他倒在通鋪的床上就睡了過去。

當他剛閉上眼睛不久，收容所的工作人員就來到他所在的號室門外，大聲道：“肖葉舟，趕緊出來，有人來贖你了。”

一個房間上下兩層通鋪，一共關有二三十人，大家先前看到傷痕累累的肖葉舟，還深表同情，現在聽到有人來救贖，看他的眼神都透露著嫉妒和羨慕。

肖葉舟還在睡夢里，沒有聽到工作人員在叫他，還是同號室的人推醒了他。

當他昏昏沉沉著跟著工作人員走出收容所，才知道重獲自由。

剛到東觀一天，就領略到漂泊的殘酷，唯一的收獲是昨夜從關在一起的人口中，對這個城市的潛規則有了淺薄的認識。

從而得知來到城市，不能及時找到工作要辦暫住證，一張暫住證三百二十元，等于普通打工人一個半月的薪水。

沒有暫住證被聯防隊抓住，一次五十元的罰款，沒錢就送來樟木鎮這個收容所，到了這里贖金就漲到三百元。

如果還是沒人救贖，就只能靠勞動力換取路費遣送回鄉，這樣的遣送不是一次性能到家。

而是嶺南到各省的路途中，都設有這樣的收容所，每到一個站就勞動，賺取到下一站的路費。

肖葉舟是見義勇為，但是譚隊長給他定的罪名尋釁滋事，這樣的罪名如果情節不嚴重，在聯防隊里200-500元可以贖人，情節嚴重直接送派出所處理。

小慧愿意掏錢，但是譚隊長不敢得罪麻哥，所以給錢也不能救贖。

樟木鎮的收容所主要針對沒有暫住證的人而建，蔣凡這類特殊人群，救贖需要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