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難以想象的劇痛從傷口處炸開,瞬間席卷了蔣凡全身,他渾身肌肉繃緊如鐵,眼球因為極致的痛苦而凸出,布團后的嗚咽聲變得破碎。
這還沒完,黎科長甚至用橡膠棍堅硬的棍頭,對著那脆弱的傷口狠狠戳刺,一下,兩下……
舊傷疊加著新的摧殘,如同刮骨剜心。
蔣凡的意志力在非人的痛楚中被推向極限,視野開始模糊,耳邊嗡嗡作響,最終,意識徹底被黑暗吞噬,直接暈厥過去。
看到蔣凡腦袋耷拉下去,毫無反應,葉明杰這才有些慌了神,趕緊端來一盆冷水,兜頭蓋臉地潑了上去。
冰冷的水流刺激著皮膚,但蔣凡依舊毫無動靜,面色慘白,呼吸微弱。
“老黎……差不多了,再搞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葉明杰的聲音帶著顫抖,他畢竟還擔著責任,真弄死了人,自己也脫不了干系。
黎科長看著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在椅子上的蔣凡,胸中的惡氣似乎出了大半,他悻悻地扔掉了橡膠棍,啐了一口:“媽的,這么不經打。”
葉明杰連忙叫來外面的管教,將昏迷不醒、下身狼藉的蔣凡從椅子上解下來,像拖死狗一樣,粗暴地拖回了號室。
當蔣凡被扔回房間的通鋪上,輝哥和號室里其他人都被他的慘狀驚呆了。
盡管表面看不出太多外傷,但他那死灰般的臉色、微弱的氣息以及下半身殘留的水漬和隱約的異常姿態,都無聲地訴說著他剛剛經歷了怎樣一場酷刑。
一個送蔣凡回來的條子,遵照黎科長的吩咐,環顧著眾人的詫異,隱晦地威脅提醒:“這是不交代問題的下場,誰都別來多管閑事,否則下一次就該輪到你了。”
輝哥雙目赤紅,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卻只能死死忍住。
龍王則默默地看著,眼神深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復雜神色。
當天晚上,黑暗如同濃墨般浸透了號室的每一個角落。
蔣凡躺在冰冷的鋪位上,身體時而冰冷如墜冰窟,時而又如同被投入熔爐般滾燙。
白天黎科長那頓針對性的毒打,尤其是用橡膠棍頭對大腿根部傷處的反復戳刺,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本就脆弱不堪的傷口再次崩潰。
一陣陣鈍痛從大腿根部傳來,不再是之前那種尖銳的刺痛,而是更深、更沉、帶著灼熱感的搏動性疼痛,仿佛里面有無數細小的毒蟲在啃噬、在發炎化膿。
傷口周圍的皮膚摸上去燙得嚇人,腫脹也比之前更加明顯,緊緊繃著,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苦。
高燒,如同預料中那樣,再次席卷了他。雖然沒有上一次那般駭人的高度,但持續的低溫灼燒同樣消耗著他本就所剩無幾的體力。
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嘴唇干裂,意識在昏沉與短暫的清醒間反復浮沉。
他在黑暗中緊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可能引來注意或同情的呻吟,只有偶爾控制不住的、因疼痛而引起的輕微抽搐,暴露著他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
輝哥幾乎一夜未眠,借著窗外透進的微弱月光,他能看到蔣凡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和緊蹙的眉頭,能聽到他沉重而紊亂的呼吸。
他心急如焚,幾次想湊過去。
蔣凡即使在半昏迷狀態中,依舊維持著冷靜,他微弱搖了搖頭,制止了輝哥。
他知道在這里,任何過度的關切都可能帶來更大的麻煩,尤其是在龍王那雙看似沉睡實則可能隨時睜開的眼睛注視下。
龍王面朝墻壁躺著,呼吸平穩,仿佛早已熟睡。但在一次蔣凡因劇痛而身體猛地一顫時,他搭在身側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黑暗中,無人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那并非同情,更像是一種冷靜的評估和算計。
直到后半夜,陳中秋才借著巡查的機會,如同幽靈般快速靠近蔣凡的鋪位,將兩片消炎藥偷偷塞到了蔣凡勉強能動的手邊。
蔣凡用盡全身力氣,顫抖著手將藥片干服吞下。
他知道為了不讓向東升的陰謀輕易得逞,這場由內而外的風暴,必須靠他自己硬扛過去。
次日,低燒依舊纏繞著蔣凡,讓他頭腦昏沉,四肢乏力。
黎科長卻不打算給他任何喘息之機。葉明杰再次出現在號室門口,面無表情地將他又一次帶進了那間充滿陰冷氣息的審訊室。
與昨日不同,黎科長這次沒有立刻動手折磨,也沒有詢問其他事情。
他陰沉地盯著蔣凡,開門見山,聲音沙啞而急迫:
“蔣凡,老實交代。你手下的彪娃和黃永強,當初從祁雄的保險柜里,到底偷走了哪些東西?還有拿走了幾盤錄像帶?”
蔣凡心頭猛地一凜,臉上依舊是受刑后的虛弱和麻木,垂著眼瞼,一個字也不說。
黎科長見他這副模樣,想到向東升交代的任務毫無進展,怒火“噌”地一下竄起老高。他猛地一拍桌子,面目猙獰:
“媽的,嘴硬是吧?我看你能硬到幾時。”
他不敢再像昨天那樣針對大腿根部的重傷,怕真弄出人命無法收場。
但這滿腔的怒火必須發泄,他抄起橡膠棍,不再使用報紙墊著,直接朝著蔣凡的胸膛、背部、手臂狠狠抽去,棍棍到肉,發出沉悶的“噗噗”聲,很快就在蔣凡的身上留下了道道紅腫淤青的痕跡。
這還不夠解恨,黎科長目光一掃,落在了蔣凡剛剛愈合不久的手掌上。
他獰笑著,特意朝著那只中過槍的手掌心狠狠抽去。
“啊……”
掌心神經密集,舊傷處傳來的尖銳痛楚讓蔣凡瞬間悶哼出聲,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剛剛愈合的傷口再次崩裂,滲出血絲。
這一次的折磨,持續了更長的時間,直到葉明杰都看不下去,再次提醒黎科長,他才把手。
當蔣凡再次被像破麻袋一樣拖回號室時,他看上去比昨天更加狼狽,臉上、身上添了許多新的淤傷和紅腫,嘴角也破裂流血,真正是“面目全非”。
龍王這次湊了上來,“關心”道:“凡大爺,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