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下意識地點(diǎn)頭,作為回應(yīng)。
洪興停頓了片刻,目光首先盯住陳二筒和大頭炳:
“二筒,大頭炳,我現(xiàn)在就問你們一句,你們想不想把所受的氣,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想,當(dāng)然想。”
陳二筒猛地站起來,激動得滿臉通紅,拍著胸脯砰砰響,“興哥!只要您一句話,我陳二筒第一個沖上去,不把張春耕那小子屎打出來,算他拉得干凈。”
大頭炳也豁然起身,眼中閃著狠光:
“興哥,蔣凡的人不但砸了我的賭檔,還砸了我看的場子,以前我是孤掌難鳴,還要應(yīng)對阿城那個雜種,所以拿蔣凡那個瘋子沒辦法,現(xiàn)在有您帶頭,我大頭炳絕對沖在最前面,您指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兩人爭先恐后地表態(tài),不僅僅是為了報仇,更是想在洪興這位新晉“話事人”面前,表現(xiàn)自己的價值和忠誠,以期在未來新的權(quán)力格局中獲得更重要的地位。
“好、好、好!”洪興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壓壓手示意他們坐下:“有你們這句話就行,具體怎么做,我會再安排。到時候少不了要你們出力。”
他的目光隨后看似隨意地掃過一直沉默的龍王和顯得有些無所適從的公雞,卻沒有直接給他們分派任務(wù)。
是因?yàn)樗溃@兩個人與輝哥、蔣凡都有些交情,需要再觀察敲打。
龍王感受到洪興的目光,心中一緊,知道這是對自己的試探。
他連忙端起酒杯,臉上堆起恭敬的笑容:“興哥深謀遠(yuǎn)慮,對付張春耕、劉正軍這種狂徒,確實(shí)需要周密安排。有用得著我龍王的地方,您盡管吩咐。”
他話說得漂亮,卻巧妙地避開了像陳二筒他們那樣明確的“沖鋒陷陣”的承諾。
洪興深深看了他一眼,與他碰了碰杯,意味深長地道:“龍王兄弟是明白人,你的能力,我自然是信得過的。以后少不了要倚重你。”
龍王心中暗叫苦,洪興這話看似倚重,實(shí)則警告。他只能連連稱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心里卻是七上八下。
他之所以不敢像其他大佬那樣明目張膽地投降,是經(jīng)過一番痛苦的權(quán)衡。
因?yàn)樗呀?jīng)將親眼目睹張春耕暴打豹子的事,作為一份重要的“投名狀”,已經(jīng)投靠了陳烈安。
然而,今晚親眼見到洪興展現(xiàn)出的、連向東升和李志雄都能驅(qū)使的恐怖能量,他又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洪興的勢力顯然根深蒂固,手段狠辣,如果拒絕投靠,很可能立刻成為被清除的對象。
可如果現(xiàn)在轉(zhuǎn)而投靠洪興,無疑就等于直接得罪了陳烈安,這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架在火上烤,進(jìn)退維谷,只能暫時虛與委蛇,希望能找到一條兩全的出路,或者至少能拖延做出最終選擇的時間。
…………
李志雄出面宴請這么多江湖大佬,已經(jīng)驚動了厚街、虎門兩地其他江湖人。陳烈安也收到了消息,
麗晶酒店外的夜色愈發(fā)深沉,“牡丹廳”里,洪興運(yùn)籌帷幄、龍王內(nèi)心煎熬的同時。
酒店對面,張世龍安排的馬東龍也緊盯著酒店大門,不敢有絲毫松懈。
而在另一個街角,伍文龍與柱子坐在桑塔納里,一絲不茍地記錄著進(jìn)出的人員和時間,其中也包括馬東龍的動向。
凌晨時分,宴會終于散了。
洪興在一眾大佬的簇?fù)硐伦叱鼍频辏蝗喝斯醇绱畋常Q兄道弟,顯得異常“親密”。
陳二筒和大頭炳紅光滿面,圍著洪興不停地說著什么,姿態(tài)恭敬。
龍王跟在稍后,臉上也帶著笑,但眼神閃爍,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公雞則興奮地跟在最后,與旁邊的人大聲說笑。
馬東龍立刻拿出大哥大,向張世龍匯報:“龍哥,散了。看樣子喝得不錯,洪興被他們圍著,像個土皇帝。陳二筒、大頭炳那幾個,就差跪舔了。龍王也在,不過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
張世龍接到消息后,不敢怠慢,立刻撥通了陳烈安的電話。
盡管已是凌晨,陳烈安的聲音依舊清醒而冷靜:“知道了。看來洪興這是要整合力量,有所動作了。馬上聯(lián)系龍王,就說你現(xiàn)在找他有事,看他老不老實(shí)。”
龍王剛坐上自己的車,正準(zhǔn)備吩咐跟來的馬仔開車,大哥大急促地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是張世龍的來電。
這么晚了,張世龍打電話來?
他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籠罩全身。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這才接起電話:“張總?這么晚……”
“龍老大,”張世龍的聲音沒有任何寒暄,直接而冰冷,“我有點(diǎn)急事,現(xiàn)在需要找你聊聊。”
龍王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張世龍顯然已經(jīng)知道了今晚宴會的情況,而且立刻就要找他。
“現(xiàn)……現(xiàn)在?”龍王試圖掙扎一下,“張總,你看這都凌晨了……”
“別廢話!”張世龍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我在‘寶島娛樂城’的辦公室。”說完,根本不給龍王拒絕的機(jī)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龍王握著傳來忙音的電話,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臉色變幻不定,最終咬了咬牙,對開車的馬仔說道:“先去一趟寶島娛樂城。”
吩咐以后,他又拿出電話,撥通了洪興的號碼,語氣帶著刻意的歉意和無奈:“興哥,不好意思啊,家里突然有點(diǎn)急事,老婆身體不舒服,我得趕緊回去一趟,今天就不能再陪你了,希望見諒。”
洪興看著不遠(yuǎn)處龍王的車,臉上露出捉摸不透的微笑,故作關(guān)心道:“家人的身體要緊,你趕緊回去吧,我們兄弟有的是時間相聚。”
龍王掛了電話,靠在椅背上,疲憊地閉上眼。對洪興撒謊是不得已,他現(xiàn)在必須先去應(yīng)付張世龍那邊。
車子很快來到寶島娛樂城。雖然已是凌晨,但是已經(jīng)開張的‘娛樂城’里還是燈火通明。
龍王熟門熟路地來到張世龍的辦公室外,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進(jìn)來。”里面?zhèn)鱽韽埵例埖穆曇簟?/p>
龍王推門進(jìn)去,看到張世龍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似乎在處理什么文件,連頭都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