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陳伯。”
伍文龍率先開口,語氣帶著敬意,卻也難免一絲生硬。
張春耕更是悶聲點了點頭,站在伍文龍身后半步,目光習(xí)慣性地掃視著周圍環(huán)境。
陳哥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兩人的不自在。
他呵呵一笑,先讓伍文龍和張春耕來到廳堂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濃茶,語氣輕松得像拉家常:
“一路辛苦。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弘義不是外人,這次有要緊事,需要靠得住的兄弟幫手。”
周弘義也努力緩和了一下臉上慣常的嚴(yán)肅,點了點頭,言簡意賅:
“情況緊急,長話短說。我需要組織三組人,執(zhí)行跟蹤任務(wù),目標(biāo)是境外過來的硬茬子,還有本地的權(quán)貴。所以要求絕對可靠,膽大心細(xì)的兄弟。”
張春耕聽到硬茬子,臉上還露出些許興奮的笑容。
伍文龍行事冷靜,雖然不明白周弘義這樣的人物,為什么還需自己和張春耕幫忙,但也沒有多問,直入主題道:“一組需要多少人?”
陳哥接過話頭,著重強調(diào)道:“每組兩人。你倆是主力,還需要四個,但不能東拼西湊,而是需要絕對可靠的人。”
伍文龍沉吟片刻,抬頭道:“我們有幾個兄弟在道滘醫(yī)院,傷勢應(yīng)該好得差不多了,有兩個絕對扛得住,我現(xiàn)在趕過去叫上他們。與春耕各帶一個,可以組成兩組。”
“還差一組機動。”周弘義提醒道。
伍文龍皺了皺眉,快速在腦海里過濾著可用之人。
張春耕悶聲提醒了一句:“文龍哥,劉正軍那小子一天悶在白沙無所事事,聽干猴說,一個叫王小雅對他有點那個意思,把他像大爺一樣伺候著,只是……”
想到劉正軍的背叛,他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可也不想在背后說兄弟的壞話,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陳哥接茬追問道:“只是什么?”
伍文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沒有隱瞞,將劉正軍背叛的原因和經(jīng)過說了出來。
周弘義旁聽完過程,看向張春耕道:“你去砸洪興的酒店,就是為了這個劉正軍吧。”
張春耕點了點頭,帶有一絲辯解的意味,解釋道:“他是在乎阿琳,所以做錯事,但我還是相信他。”
陳哥沒有急于說話,眉頭微皺地吸了幾口煙,然后看著伍文龍道:“你怎么看這個兄弟?”
伍文龍?zhí)寡缘溃骸八痛焊亲钤绺⒎驳男值埽步?jīng)歷過無數(shù)次考驗,雖說做過錯事,但投靠洪興后,因為不想拉其他兄弟下水,才遭到林亮和鄧波的凌辱,阿琳被林亮欺凌,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陳哥聽完伍文龍的解釋,點頭道:“把他叫過來我看看。”
說完,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補充道:“另外讓他把那個小雅也帶過來,如果合適,男女搭配一組,做機動會方便許多。”
伍文龍開著周弘義的車去道滘接虎子和柱子,張春耕打電話到球房隔壁的士多店,讓金蘭通知劉正軍來電話。
這幾天過得渾渾噩噩的劉正軍,正躲在球房后面的小屋睡大覺,聽說張春耕的來電,瞬間來了精神,趕緊跑到隔壁接起電話道:“春耕,你什么時候回東莞啊?”
“現(xiàn)在別問我什么時候回來。大嫂要你帶著那個王小雅,趕緊去沙田。”
遵照陳哥的吩咐,張春耕沒有透露自己已經(jīng)回到東莞的信息,劉正軍沒有去過陳哥的飯館,張春耕正想說出飯館的地址。
劉正軍的聲音帶著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退縮:“春耕,出了那樣的事情,我實在沒臉見人,每天就窩在球房的小屋里,思思和王小雅住在我的租屋里,我們也就吃飯時候碰個面……”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充滿了頹廢和自我放逐的意味。之前的背叛,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和逃避中。
“別JB矯情,”張春耕直接打斷他的話,接著說道:“這是大嫂的命令,趕緊帶上王小雅,一起趕往沙田,我現(xiàn)在把地址告訴你。”
“大嫂的命令?”
劉正軍愣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希望沖散了連日來的陰霾。汪文羽親自安排,等于是一種原諒和重新接納的信號,他原本萎靡的精神瞬間為之一振。
“春耕,我馬上去。”
掛了電話,他深吸一口氣,用力搓了把臉,仿佛要將連日的頹喪都搓掉。快步走向自己租住的地方,心里既激動又有些忐忑。
回到租屋,蔣思思不在,只有王小雅在廚房里收拾。
劉正軍看著王小雅忙碌的背影,想到要開口請她跟自己一起去陌生地方,心里有些扭捏,不知該如何說起。
他杵在門口,憋了半天,才吭哧吭哧地開口:“小雅……那個……我要去趟沙田。你……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王小雅聞言,放下手中的抹布,轉(zhuǎn)過身,看著劉正軍那副既期待又不好意思的樣子,臉上沒有任何猶豫,干脆利落地解下圍裙:“這有什么不行。”
她甚至沒有多問一句去做什么,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和支持,讓劉正軍心頭一熱,輕輕點頭道:“謝謝。”
兩人立刻動身,搭乘出租車趕往沙田。
一路上,劉正軍原本沉重的心情因為汪文羽的召喚,重新找到了方向和歸屬感。
王小雅近幾天雖然與劉正軍接觸不多,但是看到他為情所困的樣子,心里的憐惜也悄然發(fā)生著變化。
出租車在陳哥那間略顯破舊的飯館前停下。
劉正軍剛推開車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那個熟悉的身影——張春耕。
他激動地喊道:“春耕”,快步上前就想給張春耕一個擁抱,訴說這幾天的憋悶和思念。
還沒等他碰到張春耕,陳哥就從屋里走了出來,目光沉穩(wěn)地落在劉正軍身上,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語:“你就是劉正軍?跟我來一下。”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說完,便自顧自地朝著飯館前方漆黑的海堤走去。
劉正軍見過陳哥,也知道蔣凡也極為尊重這位長者,他愣了一下,不知道陳哥這么嚴(yán)肅的原因,有些無措地看向張春耕。
張春耕沒有說話,只是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劉正軍深吸一口氣,壓下見到兄弟的激動,默默跟上了陳哥的腳步。
夜晚的海邊,風(fēng)帶著咸腥味,吹得人衣袂翻飛。
陳哥停下腳步,背對著大海點了一支煙,開門見山道:“后生仔,跟我說實話,之前為什么要背叛阿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