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舍得讓你一個人坐的士呢?”
向東升嘴里在心疼,可心里想到這里是市區,隨時可能遇到熟人,接著說道:
“要不這樣,我現在邀約那個重要的人物,如果約到就給你電話,到時候你打車到中堂鎮,我們在那里匯合,然后一起去廣州。”
掛斷祁東雅的電話,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積蓄足夠的勇氣。
他從辦公桌的抽屜深處翻出一個很少動用的電話簿,手指有些微顫地找到周麗君曾經給他留的一個緊急號碼,
當時周麗君還特意交代,只有在遇到萬分要緊的事,才能撥打這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盡管對方根本看不見,向東升臉上也沒有絲毫平日里的驕縱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卑微的謹慎,肌肉努力拉扯出一個諂媚的笑容。
“馮老,您好,打擾您休息了。我是向東升。”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帶著明顯的討好。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片刻,這短暫的幾秒鐘讓向東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終于,一個略顯蒼老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傳來,語氣平淡,甚至有些疏離:“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向東升聽到馮坤不冷不熱的聲音,心頭一緊,趕緊穩住心神,按照早已打好的腹稿,用極其謙卑和誠懇的語氣說道
“馮老,冒昧打擾您,主要是對您仰慕已久,我一直渴望能有機會當面聆聽您的教誨,哪怕只是只言片語,也必定讓我受益匪淺。”
他頓了頓,感覺對方沒有立刻掛斷,便趁熱打鐵,更加小心地提議:
“不知馮老您今天是否方便?我想專程去廣州拜訪您,當面向您匯報一下我近期的工作和思想動態,希望能得到您的一些點撥。地點完全由您定,絕對不會占用您太多時間。”
電話那頭的馮坤再次沉默了幾秒,語氣依舊平淡,但是多了一絲不耐煩:“你的‘仰慕’之心,我已收到。匯報工作按正常程序走”
聽到這話,向東升心里一涼。
短暫的思考,他急中生智,仿佛不經意、又帶著點男人之間心照不宣的意味,壓低聲音補充道:
“是是是,馮老您說的是。除了匯報工作,我還精心準備了一點‘特別貴重的禮物’,才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他刻意在“特別貴重的禮物”上加了重音,暗示禮物的分量不輕。
電話那頭的馮坤再次陷入了沉默,但這次,向東升敏銳地察覺到,這沉默與之前帶著不悅和審視的停頓不同,似乎多了幾分權衡的意味。
果然,馮坤的聲音再次傳來,比剛才更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種謹慎:“‘特別的禮物’?向東啊,現在是什么時期,你應該清楚,心意我領了,但不太合適。”
向東升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馮坤的顧慮,物質上的賄賂,現在不是時候。
他反應極快,馬上又將話題引向另一個方向:
“是是是,馮老您教導的是,現在的風聲,我懂,我懂。那些俗物怎么能入您的法眼,又怎么能配得上用來表達我對您的敬意呢?”
他先干凈利落地撇清了錢財的嫌疑,然后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更低,充滿了引導性:
“我說的這個‘特別貴重的禮物’,是能解語、能暖心的活物。”
他停頓了一下,再次斟酌好用詞,才用一種極其含蓄又男人間都能心領神會的語氣說道:“對方是我的‘朋友’,雖然已經結婚,但姿色絕對是萬里挑一,最重要的是,她也是十分仰慕您,希望得到您言傳身教的教誨。”
他刻意“強調“萬里挑一”,將祁東雅包裝成一件稀世的、能帶來極致愉悅的“活寶貝”。
他不了解馮坤,只是病急亂投醫,針對男人好色的本性入手。
馮坤顯然被這個轉折吸引,語氣里那點疏離和謹慎瞬間被一種感興趣的情緒所取代:“萬里挑一?有你說得那么漂亮嗎?東升,你可別……”他故意停頓下來。
向東升趕緊保證道:“在您老面前,我肯定不敢說假話。這點馮老您盡管放心。”
知道已經成功了一半,他心里一陣狂喜,趁熱打鐵:“那……馮老,您看今天晚宴的事?”
“嗯……”馮坤故作沉吟,隨即用一種看似隨意的口吻回道:
“既然你如此有‘誠意’,那今晚七點,白天鵝賓館,你定個安靜的包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絕色’,讓你東升這么有信心。”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保證讓馮老您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向東升連忙保證,臉上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笑容。
“好了,就這樣。”馮坤不再多言,掛斷了電話。
放下話筒,向東升用力揮了一下拳頭,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他立刻回撥起了祁東雅大哥大,語氣中是壓抑不住的得意:
“東雅,搞定了,今晚七點,廣州白天鵝賓館,你好好準備一下,那可是一個大人物哦,只要你能認識他,以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他不好直接說出,馮坤拒絕收錢,自己只得臨時起意,想把祁東雅當著禮物,送給馮坤。
至于祁東雅同不同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見到馮坤再說。
因為107國道在硬化路面,耽誤了時間。
傍晚時分,向東升才帶著祁東雅抵達廣州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白天鵝賓館。
走進預定好的隱秘包間,祁東雅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主位上、年近六十、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眼神帶著審視與久居上位者傲氣的男人。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呼吸幾乎停滯——馮坤。
祁東雅腦海里瞬間閃現出曾經松山湖別墅那驚鴻一幕,當時她在祁雄的書房,看到父親前所未有的緊張,早在等在別墅大門口,迎接的人正是馮坤。
當時,祁雄還擔心驕縱慣了的祁東雅冒犯到馮坤,毫不留情地將準備在別墅用餐的她趕走。
她不知道馮坤是什么官員,只是從祁雄這些謹小慎微的舉動,知道馮坤是個“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