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的馬仔,雖然忌憚張春耕和伍文龍,但是看到已沒了退路,只能殊死一搏,再次揮舞起手里的家伙什,想殺出一條逃生的血路,現場頓時一片混亂,看熱鬧的觀眾也嚇得抱頭逃竄。
伍文龍和張春耕帶來的兄弟,雖然人數上沒有阿光的人多,但阿光的馬仔是魚龍混雜,心里還帶有對張春耕、伍文龍這兩尊‘殺神’的怯意,只想著自己怎么能逃生,肯定無法與訓練有素的市場兄弟比較。
短短幾分鐘,除了兩個馬仔殺出血路逃走,其他的馬仔都是殘腳敗手地倒在地上,慘叫聲連綿不斷。
阿光的兩條腿被砍得血肉模糊,張春耕還不解恨,想將阿光的兩只手也廢了,伍文龍雖然憤怒,但作為現場指揮,心里還保持著一絲克制,同時還考慮到怎么才能拿回汪文羽的挎包。
他趕緊讓張春耕住手,然后讓張春耕帶著兩個兄弟將阿光帶去白沙的鴨場,盡快審問出到底是誰搶了包,還不忘叮囑道:“到了白沙,趕緊找家診所簡單給這個雜種止下血,以免嘎嘣了,也是一件麻煩事。”
汪文羽和蔣英都嚇得捂住雙眼,當聽到打斗聲已經結束,才睜開雙眼,雖然心有余悸,但她倆還是努力鎮定下來,招呼來幾個兄弟,將受傷的兄弟送去醫院。
張春耕開著輝哥的奔馳離開現場,伍文龍看著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那些馬仔,心里想著,已經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陳二筒肯定已收到風聲,正常情況下,陳二筒肯定會詢問逃走的那兩個馬仔,事發的緣由,這樣就可能暴露汪文羽傳呼機上的重要信息。
他沉思片刻,認為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雙管齊下,張春耕那邊追問阿光,自己則盡快找到陳二筒,守在他身邊,讓他沒有機會接觸到那個挎包。做出決定后,他掏出大哥大,直接撥打了陳二筒的電話。
此刻,陳二筒正在厚街,卻不是和阿城在一起,而是坐在‘寶島娛樂城’張世龍的辦公室里,準備另擇高枝,轉投陳烈安的門下。
作為虎門江湖曾經響當當的人物,陳二筒一次次被蔣凡打壓,江湖名氣已日漸衰落,他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可幾次與蔣凡對抗,非但沒有占到半點便宜,而且還損失了一大筆銀子,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還是在黎科長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正面沖突,他沒有蔣凡的膽識,手下的馬仔也無力與蔣凡的兄弟抗爭,而黎科長這個后臺也給不了他多少庇佑,為了保留自己殘存的勢力,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得接受了阿城的籠絡,成為了對方的小弟,希望以此能與蔣凡對抗。
沒想到阿城也給不了他多少支持,而是對方的處境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他再次動了改換門庭的想法,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沒有找到新的依靠前,他還是不敢得罪阿城。
當得知‘寶島娛樂城’是臺灣竹聯堂主陳烈安的產業,他感覺機會來了,于是主動找上門來。
陳二筒與蔣凡不同,陳二筒是標準是江湖人,蔣凡雖然與江湖有染,但他沒有介入江湖上那些利益紛爭,也沒有從事任何灰色產業,主要收入來源還是做生意。
陳烈安知道自己身份敏感,如果剛來大陸就直接接觸那些江湖人,很容易被條子盯上。為了謹慎起見,他沒有接見主動投靠的陳二筒,而且讓張世龍出面斡旋。
陳二筒正和張世龍坐在辦公室的茶臺邊,稱兄道弟地推杯換盞。放在茶臺上的大哥大突然響起,看到屏幕亮起一串熟悉的號碼——是龔小美打來的。他皺了皺眉,拿起電話直接掛斷。還沒等大哥大落回茶臺,刺耳的鈴聲又響了起來。
龔小美是阿光的表妹,剛來到虎門就成為了陳二筒的情人,兩人在一起還不滿兩個月。
\"還沒完沒了了?\"陳二筒啐了一口,以為又是龔小美的來電,心里不禁泛起一絲怒意,抄起大哥大就要關機。屏幕上卻跳出一個陌生的大哥大號碼。
他瞳孔微微一縮,沖張世龍露出個歉意的笑:\"張總,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張世龍一手用茶夾擺弄著紫砂壺,一手指向辦公室的里間,裝著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道:“你可以去里面接通,那里安靜,墻也比較隔音,不會有人聽到。”
\"瞧您說的,\"陳二筒直接按下接聽鍵,笑著對張世龍繼續道:“張總,在你面前,我就沒有什么秘密,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哦。”
張世龍不知道是誰來的電話,看到陳二筒已按下接聽鍵,他只是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出聲。
陳二筒這才將話筒放在耳邊,中氣十足地“喂”了一聲。
電話另一端的伍文龍雖然不知道陳二筒與張世龍在一起,但是聽到陳二筒恭敬地稱呼“張總”,可以確定這個張總是個人物,否則陳二筒不會這么恭敬。
伍文龍現在只希望盡早見到陳二筒,也沒有往深處想,開門見山地質問道:“陳二筒,你現在在哪里?”
陳二筒聽出是伍文龍的聲音,心里一怔,當時張世龍的面,他表面上還是強裝鎮定,聲音不冷不熱地回道:“有什么事嗎?”
雖然心里痛恨蔣凡和他身邊的人,可又沒有對抗的實力,平時見到伍文龍,陳二筒都會隱忍著怒火,熱情地打聲招呼。
伍文龍聽到陳二筒這副口氣,猜測到他應該是想在那位“張總”面前維護面子,他也不想給陳二筒說太多廢話,冷聲道:“有什么事?別給老子揣著明白裝糊涂,你的馬仔傷了我們的兄弟,現在老子馬上要見到你本人,當面談談怎么來解決這件事。”
他停下來,輕輕撫摸了一下因激動而隱隱作痛的下顎,接茬威脅道:如果你敢當縮頭烏龜,老子不但馬上砸了你的批發部,還要把你的家給抄了。”他說話本就不方便,支支吾吾的聲音中還帶有憤怒,言詞更是含糊不清。
陳二筒只聽清他要抄自己的家,脫口而出道:“你老大欠錢不還,我也沒有追問,你憑什么要抄我的……”他注意到張世龍的雙眼緊盯著自己,硬生生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迂回道:“現在我在忙,有什么事晚點再聯系。”說完,他沒再給伍文龍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張世龍看到電話已經掛斷,臉上又泛起親和的笑意,故作關心地問道:“是誰這么不長眼,敢把我陳老弟惹成這樣?”他慢悠悠地斟了杯茶,指尖在青瓷杯口輕輕一叩,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和局子的康生有些交情,需要我給他打個電話嗎?”
陳二筒笑著擺手道:“一點小事,我自己能處理。”
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的家真被抄了,損失一點錢都是小事,而江湖上那點殘存的面子,也算丟到家了,可是當著張世龍的面,他也不能表現出絲毫的怯懦與慌張,否則在陳烈安的這位代言人面前,自己的形象必然大打折扣,即便以后攀附上陳烈安,也會被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