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凡強勢道:“我現在不是給你討價還價,而是告訴你結果。管你什么底線,下午六點之前,我看不到錢,你就提前讓自己的家人離開那棟別墅。我的兄弟會替你好好守著那個家。”赤裸裸地威脅后,他沒給阿城回復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蔣英不知道阿城說了什么,只是看到蔣凡直接掛斷電話,輕輕推了他一下,擔心地埋怨道:“撿一個總比落一個強,你還差那么多錢,就這樣掛斷電話,如果對方不給錢怎么辦?”
汪文羽貼在蔣凡耳邊,聽到了阿城的回答,她拉著蔣英的手道:“姐姐,你就放心吧,二流子心里有數,只要這樣威脅,才能給阿城足夠的壓力,順利拿到錢。”
蔣英聽到汪文羽也支持蔣凡的想法,嘟囔道:“我不懂你們這些算計,總覺得把人逼急了,未必能拿到錢,還可能帶來危險。”
蔣凡知道蔣英除了想為自己分憂,還擔心自己的安全,而他也不想蔣英成天為自己提心吊膽,于是拍了拍蔣英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姐,放心吧,做什么我知道分寸。”
說完,他岔開話題,對汪文羽道:“哈婆娘,有件事昨晚還忘了給你說,我能及時知道井思雅有危險,還是源自那個長期發匿名信息的人。昨天那條及時信息,讓我愈發肯定發信息的人就是黑牛。”
“你憑什么這么肯定?”汪文羽清楚匿名信息的事,也知道蔣凡和肖雨欣早就懷疑發信息的人是黑牛,為了這事,她還陪著蔣凡去龍柏鞋廠找過蔣思思,蔣思思說她也一直沒有黑牛的消息,所以這個猜測一直無法得到確認。
蔣凡細致分析道:“井思雅平時就沒有什么應酬,也不去大眾舞廳玩。第一次去到赤嶺舞廳,應該沒有人認識她。而發匿名信息的人不但認識她,知道她是詹昊成的秘書。更重要的是,我身邊除了幾個極為親近的兄弟,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與井思雅有聯系,這條及時的信息加深了我的肯定。”
汪文羽聽完分析,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還是心存疑慮道:“話是這么說,可這也只是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她的話還未說完,蔣凡的大哥大響了。
蔣凡剛接通,就聽到電話另一端傳來張春耕興奮的聲音:“凡哥,我找到黑牛這個龜兒子了,現就在我身邊。”
靠在床頭的蔣凡猛地坐起身來,驚喜道:“真的,你在哪里找到他的?我和你嫂子正聊起他呢。”
張春耕心里一怔,聲音里帶有一絲怯意道:“赤嶺市場。”
先前,張春耕揍癲狗的時候,黑牛剛好路過,看到張春耕一個人在這里撒野,想到這里畢竟是阿城的地盤,害怕張春耕吃虧,他就一直躲在圍觀的人群里觀察動靜。
張春耕揍了癲狗,又將他丟進車尾箱里,那些看熱鬧的人都好奇張春耕會將癲狗帶去哪里,所以都沒有散去。
張春耕給阿欣告辭后,目光無意間掃過圍觀的人群,發現黑牛隱藏其中。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黑牛撒腿就跑,張春耕追出好長一段路,終于抓住了他。
蔣凡滿臉疑惑道:“你不是要去找海濤談事嗎?怎么跑到赤嶺去了?”
張春耕避重就輕地解釋道:“海濤在賭檔里做事,這么早肯定沒有起床,我瞎溜達就來到這里,沒想到能抓住一個叫癲狗的漏網之魚,他是欺負井思雅的元兇之一,還遇到了黑牛。”
他也知道,謊稱自己瞎溜達就來到阿城的地盤,這個理由太牽強,可不太靈光的腦子一時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的借口。
害怕蔣凡繼續追問,他故意岔開話題,著重提到抓住了癲狗,隨后將電話遞給黑牛道:“凡哥一直很惦記你,前兩天收到一點金子,準備分給我們幾個兄弟,還想著給你留一份。你來和凡哥說幾句。”
黑牛聽聞張春耕簡單的陳述,眼睛已有些濕潤,他尷尬地擺了擺手,壓低聲音道:“我做了那樣的事,哪還有臉和凡哥說話。”
張春耕推搡了他一下,繼續道:“凡哥都沒有計較,你個龜兒子還裝起‘處’來,趕緊來說幾句,老子手都舉酸了。”
黑牛的手一直被張春耕緊緊拽著,眼神躲閃地不敢與張春耕對視,嘴里小聲嘟囔道:“我現在也不知道說啥。”
張春耕根本不給他退縮的機會,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直接把黑牛扯到身前,幾乎將電話懟到他耳邊,催促道:“別磨磨唧唧的,凡哥在電話那頭等著呢!”
蔣凡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連續“喂”了幾聲,想制止張春耕為難黑牛,打算等黑牛回來之后再好好細談。然而,張春耕拿著話筒,只顧著跟黑牛說話,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呼叫。
黑牛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氣,終于緩緩伸出手,顫抖著接過電話。
張春耕也理解黑牛此刻的尷尬,他松開黑牛的手腕,目光直直地鎖在黑牛臉上,特意強調道:“我去門外等你,不會聽你和凡哥聊什么。但你這個龜兒子不能逃跑,否則我沒法給凡哥交代。”
黑牛感激地拍了拍張春耕的肩膀,點頭道:“我知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為難。”
“還說不讓我為難,你先前跑個錘子,害得老子追了幾條街。”張春耕笑著埋怨了兩句,還親近地在黑牛胸口上擂了一拳,才走出打電話的士多店。
門外等候的阿欣來到他身邊,指了指已經在講電話的黑牛,悄聲道:“他為什么要離開你們?我剛開店的時候,他還幫我抓過偷衣服的人,一直沒有機會感謝,先前看你去追他,我還以為他是你的仇家,正想讓你別動手,沒想到你們是兄弟。”
張春耕沒有直接回答阿欣的問題,而是好奇道:“他幫你抓過小偷?”
阿欣緩緩點了點頭,講述道:“三個月前,我來這里開店,當時是進第一批貨,貨物比較多,我想節約點搬運費,就讓裝貨的司機將貨物放在店門口,一個人慢慢往店里搬。兩個小偷看到我只有一個人,趁著我搬東西進店的機會,從貨物堆里拿走兩包衣服。
我知道街面上的小偷都是拉幫結伙,又著急又害怕,只能大聲喊抓小偷,周圍人也只是看熱鬧,沒人敢出手幫忙。就在兩個小偷囂張地離開時,你這個兄弟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一個箭步就沖上去,一手抓住一個小偷的胳膊。
兩個小偷還想掙扎反抗,沒想到你這個兄弟身手不凡,三兩下就把兩個小偷制服,把我的衣服送了回來,我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正想感謝,他已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后來,我見過他在市場里撿那些爛菜葉子,想上前感謝,同時看自己有沒有能力幫下他,可他十分警惕,一種拒任何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還沒等我靠近,他已再次消失,我連表達感激的機會都沒有。”
講述到這里,她忽然挽住張春耕的手臂,追問道:“現在你給我說說,他為什么要離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