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羽剛走進病房,蔣凡馬上想到,現在已三更半夜,汪文羽用他的大哥大聯系肖雨欣,假如肖雨欣以為是自己,說出什么曖昧的話來,那就麻煩了。
他驚出一身冷汗,趕緊支撐著墻壁,單腳蹦蹦跳跳地趕回病房,悄聲對汪文羽道:“哈婆娘,這么晚了,而且左右隔壁都有病人,還是明天再聯系嗎?”
汪文羽擺手道:“我知道,但井思雅醒來離開了市場,再去找她也不是很方便,我現在拿上電話去樓下聯系肖雨欣,不會影響其他人休息。”
“我婆娘長得這么乖,一個人去到樓下我也不放心,我要和你一起去。”蔣凡知道醫院是比較安全,但還是找了這樣的借口,害怕汪文羽看出端倪,他說完以后,還偷偷瞅了汪文羽幾眼。
因為心里有鬼,蔣凡一時忘記控制音量,張春耕被他的聲音吵醒,起身揉了揉睡意蒙朧的眼睛,看著他和汪文羽道:“凡哥,嫂子,這么晚你們還沒休息啊?”
蔣凡看到張春耕醒了,拿過汪文羽手里的大哥大道:“春耕已經醒了,我們就在病房里聯系雨欣姐吧。”說著的同時,已經撥打了肖雨欣的電話。
肖雨欣也沒有休息,她正在宿舍里守著井思雅,等她醒來。王苗苗也沒有離開這里,只是已經靠在床邊睡著了。
她看到是蔣凡的電話,想到汪文羽在他身邊,這么晚還來電,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趕緊接通電話。
蔣凡帶有暗示地說道:“欣姐,文羽有事找你。”說完,才將電話遞給汪文羽。
汪文羽接過電話,關心地問道:“欣姐,思雅醒了嗎?”
肖雨欣搖了搖頭道:“李海勇給她下藥時,加重了劑量,現在還處于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來,剛才醫生上門給李海勇檢查傷勢,隨便查看了思雅的情況,確定李海勇的確給是給她服用了三挫倫。”
汪文羽猶豫了片刻,接茬道:“我現在過來,等思雅醒了,我有些要緊的事找她聊聊。”
蔣凡等汪文羽放下電話,摟住她的腰身道:“哈婆娘,我陪你一起去。”
汪文羽癟了癟嘴道:“姐姐離開前,專門叮囑過你,遵照醫囑,沒有出院之前不準亂跑,如果她明天醒來,沒有看見你,又會找你麻煩,你就消停點吧。”
蔣凡知道汪文羽是關心自己,故作無奈地笑了笑,不滿道:“你和姐姐就是一個鼻孔出氣,隨時把我當犯人似的看著。”
張春耕送汪文羽去市場,蔣凡關上房門躺回病床上,嘟囔道:“現在還差這么多錢,洪興怎么還沒有來呢?還有大頭炳那個雜種,也不懂事,老子不找你的麻煩,你就認為可以這樣蒙混過關了嗎?”
他早已想到,將收來的禮金擺在床頭柜上,不是對每個前來探望的權貴都有效,還是繼續這樣做,主要還是針對特定的幾個人,洪興和大頭炳兩人都是其中之一。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他終于沉入夢鄉。夢里,他又回到與梅朵在海邊度過的那一夜。不同的是在夢中,他沒有現實中那么理性,當他夢到與梅朵正在云雨之歡時,幾道強烈的手電光照在兩人“赤裸”的身上,一個男人厲聲道:“敢在這里行茍且之事,趕緊把暫住證拿出來我檢查一下。”
蔣凡被這道聲音驚醒,他坐起身來,腦海里還回味著夢中的場景,自言自語怒罵道:“老子都快忘了你這個雜種,沒想到你還敢來驚擾老子的美夢。”
夢中的聲音是上沙治安隊的秋哥,雖然兩人的交集很短,但蔣凡的記憶深處,一直銘記著這道聲音,因為那是他初到東莞,所經歷的第一次挫折。
被驚醒后,他看了一下大哥大上的時間,還不到七點,只睡了半個小時左右,可他再也沒有睡意,起身站在窗臺邊,望著窗外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想到自己第一次受傷,來到醫院,因為沒錢治療遭受的冷眼,現在卻能獨自住一間病房,心里還是感慨萬千。
正當他沉浸在回憶里,身后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他回過頭來,從房門的玻璃上看到洪興帶著小五站在門外,心里暗想——人真不經念叨,昨天想著這個雜種,你今天就來了。
他在度假村的后山上見過洪興的模樣,但彼此沒有見過面。心里雖然對洪興和小五恨得咬牙切齒,但他臉上卻掛著親和的笑容,單腳跳到門口,打開房門,故作熱情地看著小五,意有所指地說道:“小五哥,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說完,又看向洪興,裝傻充愣道:“小五哥,請問這位是?”
“阿凡,沒想到你還是記仇的人。”小五笑著回復了一句,側身指了指洪興,介紹道:“這是興哥,他在香港得知你受傷的消息,特意趕過來就看你。”
蔣凡裝著喜出望外的樣子,趕緊伸出手來,緊緊握住洪興的手道:“興哥,只是在電話里聽過你的聲音,現在終于見到你這樣有身份的大佬了。”
洪興看到蔣凡這過分熱情的態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阿凡,小五說你本事大,脾氣也大,沒想到你是這么客氣的人。看來那些傳聞都不可信,初次見面,我都覺得我們十分投緣。”
蔣凡心里冷笑,臉上卻堆出誠惶誠恐的表情:“謝謝興哥,我也感覺我們十分投緣,這種感覺不僅是因為這次見面,而是從上次與你通電話時就開始有了。”
洪興知道蔣凡這些恭維的話,只是場面的應酬,但看到他對自己這么熱情,以為是自己的江湖地位讓他心里有所忌憚。
前來的目的是想籠絡蔣凡,洪興沒有自視清高,目光掃過病房里簡單的陳設,最后落在床頭柜上,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聽說你的床頭柜上擺滿了現金,還有一尊金羊,現在怎么沒見到呢?”
蔣凡笑著解釋道:“兄弟們外出有事,我一個人在病房里,想著財不露白,就先收起來了。不過興哥你親自來看我,這份情誼可比那些現金和金羊貴重多了。”
說著,他晃了晃自己掛在脖子上的手,露出無奈的神情,“見到你這樣的大佬,本應該兩只手和你握手,才能體現出尊敬,可我這只手受傷,還希望興哥能理解。”
如果不是汪文羽昨夜提醒,一定要小心洪興和陳烈安這兩人,他見到洪興絕不會表現得這么卑微。現在他愿意做小伏底,無非是想讓對方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