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英看到蔣凡這么謹慎,滿臉疑惑:“你和輝哥關(guān)系這么好,跟他說一聲不就成了?”
蔣凡嘆了口氣,目光游移:“如果只是她與輝哥那點感情的事就好辦了。我是怕...其他人不肯放過她。”
“什么?”蔣英瞳孔微縮,緊張地看著蔣凡道,“事情真有這么嚴重?小鳳到底招惹到什么人?”
蔣凡猛吸一口煙,猩紅的煙頭在昏暗里明滅。他將煙蒂擲在地上,皮鞋重重碾上去,像是要碾碎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些事我不能說透。她要肯走,我可以找輝哥要個面子,多給些傍身的銀子。要是還執(zhí)迷不悟...”他搖搖頭,突然攥住蔣英手腕,“姐,記住,這些話你得兜著圈子說。尤其不能讓她知道——輝哥心里早容不下她了。”
蔣英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忙不迭點頭:“輝哥早囑咐過我,我心里有數(shù)。”
蔣凡看到蔣英這么擔心小風,接茬道:“人一旦起了貪念,真不是誰都能夠左右了,你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夜風裹著消毒水味拂過花壇,蔣英的指尖無意識絞緊了衣角,聲音忽然發(fā)顫:“如果我勸不動她,會出多大的事?”
她遲疑了片刻,還是補充道:“我也知道小風已經(jīng)變了,每天一到會所就坐在麻將桌上,見到陌生人都就炫耀自己是輝哥的女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倆的關(guān)系,她這么貪念現(xiàn)在的生活,我不知道能否勸動她。”
蔣凡搖頭道:“女人一旦起了恨意,會有什么結(jié)果,我就不知道了。”
“女人?”蔣英一把攥住蔣凡的手腕,“小鳳得罪的是女人?”
蔣凡這才想到,因為在自己姐姐面前,心里沒有設(shè)防,無意中就說漏了嘴,只得繼續(xù)道:“我懷疑月月就在東莞,應(yīng)該是想報復小風,除了月月,還有一些權(quán)貴把小風當成了棋子,所以我無法預測她留在這里,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蔣英追問道:“月月在哪兒?”
蔣凡搖頭道:“我只是懷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蔣英眉頭緊蹙,眼中滿是憂慮與急切:“那你是怎么懷疑月月還在東莞?這里面到底還有什么隱情?”
蔣凡委婉道:“這是經(jīng)過許多事情綜合分析出來的,一兩句話也說不清。”
蔣英堅定道:“如果事情真這么嚴重,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勸說小風離開這里。”
蔣凡接茬道:“如果小鳳離開,你也別再經(jīng)營麻將廳了。還是跟著平平去學習餐廳管理,以后我們多開幾家餐廳,讓那些漂泊在外的同鄉(xiāng),能在這里品嘗到地道的家鄉(xiāng)風味。”
蔣英也知道自己沒有文化,干不了什么大事,點頭道:“也行,每天守在麻將廳里,除了學打麻將,也沒別的長進,跟著平平去學餐廳管理,好歹是個正經(jīng)的營生。
餐廳接觸的都是來吃飯消費的人,比麻將廳的環(huán)境好多了。而且學一門手藝傍身,以后你想做點什么,我也能出份力,不用再像現(xiàn)在這樣,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蔣凡想到自己身邊的女人,即便文化水平不高,至少也上過初中,現(xiàn)在都能獨當一面,而家里最聰明的蔣英,為了供自己讀書,現(xiàn)在卻吃著沒有文化的虧,心里很不滋味,歉意道:“就是為了我,你和平平才沒能去讀書,我……”
蔣英輕輕捂住他,安慰道:“別想這么多,現(xiàn)在我們?nèi)⒚枚寄苌畹眠@么好,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蔣凡雖然很在意蔣英,但她每天在會所工作到深夜,姐弟倆平時聊天的時間不多,兩人在花壇邊坐了近兩個小時,才回到病房。
次日清晨,病房門被輕輕敲響,蔣英起身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打開房門的瞬間,瞬間來了精神,驚呼道:“阿姨,你怎么來了。”
蔣凡被蔣英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看到陳哥帶著一個年近五十似曾相識的女人來到病房。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陳哥帶來的女人,正是蔣英剛到這里虎門時,照顧了一宿的龐阿姨。
陳哥沒有見過蔣英,只是看到她與蔣凡的面容有些相似,指著蔣英,問蔣凡:“這應(yīng)該就是你姐姐英子吧。”
蔣凡點了點頭,然后給蔣英介紹道:“姐,這是陳哥,他可是個高人哦。”
“陳哥好!”蔣英禮貌地招呼了一聲。
蔣凡看著陳哥,感嘆道:“沒想到你還認識龐阿姨。”
陳哥瞥了龐阿姨一眼,大大方方地說道:“不只是認識,而且還是老相好呢。”
龐阿姨白了陳哥一眼,嬌羞道:“都這么大年齡了,說好也不知道注意一點。”
蔣凡注意到龐阿姨看陳哥的眼神里,充滿著柔情,而終生不娶的陳哥,現(xiàn)在卻愿意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與龐阿姨的關(guān)系。
在蔣凡眼里,不修邊幅的陳哥與優(yōu)雅大方的龐阿姨站在一起,一點都不般配,于是看著陳哥調(diào)侃道:“老家伙,沒想到你不但在處理問題上,智商非凡,感情上也是深藏不露,才遇到了這么好的緣分。我第一次見到龐阿姨,就看出她是個溫柔善良的人,而且還這么漂亮,和你在一起有些委屈了。”
蔣英看到蔣凡稱呼陳哥“老家伙”,嗔怪道:“二流子,你懂不懂點禮貌?怎么……”
陳哥抬手打斷了蔣英的話,笑著道:“相同的話出自不同的口,意義都不一樣,就如你稱呼自己的弟弟為二流子。正是因為禮貌,他才會這樣稱呼我,而且還與我開不著邊際的玩笑。”
蔣凡撓撓頭,嘿嘿一笑,繼續(xù)打趣道:“我是實話實說,龐阿姨和你在一起,真就是鮮花插在牛糞上。”隨即看著龐阿姨道:“阿姨,您和老家伙認識多久了?”
龐阿姨臉頰微微泛紅,輕聲道:“快三十年了。”
陳哥爽朗地大笑起來,“是啊,這么多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能與老相好再續(xù)前緣。”說著,他輕輕握住了龐阿姨的手。
蔣英突然來了興致,“陳哥、龐阿姨,你們當年是怎么認識的?給我們講講唄。”
陳哥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蔣凡趕緊拉住蔣英,看著龐阿姨道:“龐阿姨,不好意思,我姐姐這是口無遮攔,您別和她計較。”
龐阿姨大度地搖頭道:“其實這沒有什么,我早就知道老陳和悅姐的事,當年就是看中他重情重義,才主動追求他的。”
蔣凡沒想到龐阿姨不但主動提到陳哥的初戀情人林悅,禮貌地稱呼對方悅姐,還大大方方承認是自己主動追求陳哥,于是對她豎起大拇指,由衷佩服:“龐阿姨,你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