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蔣凡一直在琢磨溫敏這個人,夾在指間的香煙即將燃盡,他都沒有發現。霓虹燈的光暈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輝哥走出會所,看到蔣凡孤寂的身影,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走到蔣凡身后,輕聲道:“聽看場的兄弟說,你來過,怎么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蔣凡聽到輝哥的聲音,回過神來才感覺到煙頭已經灼手,趕緊丟掉,隨后解釋:“今天不太舒服,場子里煙味太重,進去就頭暈。”
輝哥在他身旁坐下,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似笑非笑:“抽煙的人嫌煙味重?我們兄弟之間,還用得著這套?”他側過頭,認真地看著蔣凡道:“是不是因為溫敏?”
蔣凡緩緩搖頭:“她行使總經理職權,合情合理。況且俊龍現在與我……”他忽然意識到,這樣的話一旦出口,感情就生分了,硬生生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輝哥深深嘆息了一聲,直言道:“你現在沒把我當兄弟了。”
蔣凡聽聞,遲疑了片刻,意有所指道:“我們一直是兄弟,至少在我心里,不會因為這些小事改變。”
“現在看來,已經不是小事了。”
輝哥開誠布公道:“溫敏來到會所,就給我講述了事情的經過,當時我想著他倆都是一時之氣,也沒有當回事。”
他從兜里掏出煙,遞了一支給蔣凡,接著說道:“沒想到俊龍有些干部,把這事告訴了曉麗,內容雖然與溫敏的陳述吻合,但觀點卻是天壤之別。
現在彭亮坐莊,是我讓溫敏去洗牌,這樣算是間接給他道歉,畢竟別人投入了那么多銀子,還放手把管理權交給我,溫敏上班第一天,就搞得人心惶惶,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蔣凡看到輝哥已經這樣坦誠,這才推心置腹道:“先前看到溫敏在做荷手,我還以為她是想取悅你和彭總那個股東,這點是我誤會了她。
就事論事,站在管理者的角度,她的做法沒有問題,但是一家工廠想要發展,首先需要一個和諧的團隊,這一點溫敏確實欠缺點火候……”
輝哥畢竟是輝凡的股東,蔣凡將幾個女人的意見匯總,一五一十告訴了他。但沒有說出這是王苗苗、阿萍、古秋巧等人的意思,而是說成自己的想法。
輝哥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隔行如隔山,看來她挑不起這么重的擔子,可我身邊又沒有適合管理工廠的人。”
蔣凡持不同的看法,解釋道:“苗苗、郝夢、古秋巧以前都沒有做過工廠的管理,她們也是從頭開始。
溫敏只要能放平心態,別把感情的事情帶到工作中去,以她的聰明頭腦,肯定能管理好俊龍。”
輝哥拍了拍蔣凡肩膀道:“只要我們兄弟之間沒有芥蒂,其他事情都好說,走,還是進去玩一會兒,等彭亮下莊,我們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這事,也讓溫敏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蔣凡拒絕道:“彭亮和曉麗說什么,那是他們作為股東的權利,我再去摻和,以后還怎么和溫敏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嘛。”
為了避免輝哥多想,說到這里,蔣凡又將手搭在他肩上,曉之以理:“我的想法都告訴你了,你自己斟酌,合適的可以采納,不合適就當我在放屁。不會影響我們的兄弟情。”
“行吧。”輝哥見蔣凡說得這么直白,也沒有繼續堅持,而是帶著調侃的意味,轉換話題道:“古秋巧和曉麗那邊,你替我去安撫一下,否則她們會認為我偏袒溫敏,這就給人留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男人了。”
“下半身?”蔣凡喃喃自語重復了這三個字,目光沉靜地望向輝哥:“你現在...還想月月嗎?”
“怎么突然問這個?”輝哥眼底忽然閃過一絲急切,“你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
蔣凡避開他灼人的視線,喉結微動:“我只是覺得...她可能沒離開東莞。”
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她走之前,還惦記著把輝凡的股份還給你。可以證明她對你的心意。由此推測,她可能留下了你的骨肉。”
輝哥雙手緊緊抓住蔣凡的手臂,目光犀利地望著他道:“你肯定有了月月的消息,才會這樣說,她到底在哪里?”
蔣凡看到輝哥的心情這么迫切,眼眶里還逐漸蓄起了淚水,只得如實說道:“我懷疑她可能在向東升身邊,但我安排人跟蹤向東升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得到確認。”
輝哥追問道:“你要有起因,才會去懷疑,起因是什么。”
“向東升想對付你……”蔣凡詳細說明了自己的懷疑原因。
輝哥眼神中露出了狠厲,咬牙切齒道:“對付我?他真把自己當成什么玩意兒了。”
蔣凡也想替輝哥解決這個麻煩,而劉哥又提醒自己不能輕舉妄動。
他沉思了片刻,建議道:“據我所知,阿城在經營度假村那段時間,向東升跟祁東陽去過一次那里。
如果向東升在度假村里過了夜,阿城手里應該有他的把柄,他現在在虎門任職,給不了阿城什么支撐,你可以去和阿城做筆交易,看能不能拿到他的把柄。”
輝哥搖頭道:“外界現在都在傳,向東升可能再次得到提升,即便阿城手里有他的把柄,也不會拿來和我做交易,我有辦法對付他。”
蔣凡沉默片刻,“如果月月不希望你去對付他呢?”他斟酌許久,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句話,只是聲音壓得很低。
輝哥聞言一怔,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底翻涌的怒意卻愈發強烈。“如果她真是這個意思……”他嗓音逐漸沙啞,“那我也認了。”
他猛吸了幾口煙,繼續道:“我欠她的,只要她親口說出這句話,我會尊重她的選擇,也算是給自己這段孽緣做個了斷……”
說著這里,他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眼神游離地望著身邊的蔣凡,再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