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正想追出餐廳,勸住蔣凡,公子青已經(jīng)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他連起身敷衍一下都懶得做,只是微微側(cè)頭,對一臉茫然的彪子說道:“兄弟,你看到我已經(jīng)盡力。現(xiàn)在事情鬧得這么僵,我也無能為力。”
無論是臺灣還是大陸,公子青都犯下累累罪行,手上沾滿了無數(shù)人的鮮血。他行事一向謹慎,見過他真容的人寥寥無幾,尤其是在東莞這種地方。
彪子對公子青的背景一無所知,只是今天準備投靠大頭炳時,對方曾暗示過他,自己跟的青哥是個能量極大的人物,能夠替他解決阿城那邊的麻煩。
先前,彪子聽到公子青讓他坐次席,心里還暗自得意,覺得這樣的大人物對自己青睞有加。
然而,蔣凡竟然敢在這里掀桌子,事情瞬間失控。看到公子青似乎有放棄他的意思,而阿城那邊又不愿放過他。
彪子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急忙表忠心道:“青哥,那個瘋子對你不敬,我……我手下的小弟不比他少!只要你能替我解決阿城的麻煩,我現(xiàn)在就可以安排人,讓那個瘋子從這個地界徹底消失!”
“讓他消失?”公子青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先不說以前他是怎么把你和阿城挾持到虎門的事情,就說眼前——他今天只帶了十幾個人,你不但沒把他怎么樣,自己還傷成這樣。你憑什么夸下這樣的海口?”
彪子一時語塞,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張了張嘴,卻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只能低下頭,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公子青對站在身后的李梅使了個眼色。李梅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身走出餐廳。沒過多久,她帶著幾個保安進來,直接將彪子“請”出了度假村。
李梅等保安和彪子離開后,將手中的車鑰匙遞給公子青,低聲道:“老板,阿凡離開前,把車鑰匙交給了停車場的保安。”
公子青接過車鑰匙,在手里隨意拋了幾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問道:“他還說了什么?”
李梅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他說……不稀罕這破玩意兒。”
“破玩意兒?”公子青冷笑一聲,隨手將車鑰匙遞給身邊的王芳,淡淡道:“明天你去一趟輝凡手袋廠,把鑰匙交給郝夢。”
王芳接過鑰匙,臉上露出幾分擔(dān)憂:“郝夢什么都聽阿凡的,她未必會自作主張收下鑰匙。我這樣送去,合適嗎?”
公子青目光微閃,模棱兩可道:“正因為她什么都聽阿凡的,讓她轉(zhuǎn)交才是最好的人選。”說完,他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又補充道:“去之前,再帶點現(xiàn)金。就說今天的事情,是我處理不當(dāng),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王芳依舊有些困惑,追問道:“我現(xiàn)在都不敢肯定郝夢會不會接車鑰匙,錢給誰呢?”
公子青輕笑一聲,語氣淡然:“如果阿凡會收這種錢的人,就不值得我費心思去籠絡(luò)。他是肯定不會收,但他在乎身邊人的利益。輝凡廠里的黃永強是他身邊親近的人,你以個人名義,把錢交給黃永強。就說這點錢是給兄弟們今天在意難忘做事的辛苦費。阿凡應(yīng)該不會反對。”
王芳聽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公子青的意圖已經(jīng)清晰——他既要給阿凡一個臺階下,又不想顯得過于刻意。這種分寸的拿捏,正是公子青一貫的作風(fēng)。
…………
蔣凡離開度假村后,心里一直在權(quán)衡自己是否太過沖動。但他篤定,公子青今天的舉動一定另有目的。如果一味地迎合對方,不僅自己心里堵得慌,還可能引起公子青的懷疑。
他走了一段路,心里依舊有些不踏實,總覺得需要找個人商量一下。
而這個人,最好既懂得審視全局,又對境外的江湖事有所了解。最合適的人選無疑是劉哥,可他現(xiàn)在人在惠州,電話里也很難把事情說清楚。其次就是唐璐,雖然兩人有過幾次電話聯(lián)系,但真正見面只有一次。
另外就是汪文羽,可她對蔣凡接觸公子青的事情,雖然沒有明確反對,但他知道,汪文羽心里一直時分擔(dān)憂,他也不想給她心里增添負擔(dān)。
想到這里,蔣凡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出一個蒼老的面孔——陳哥。他立刻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后對司機說道:“去沙田。”
到了陳哥那家破舊的餐館,店里沒有一個顧客,卻意外看到唐璐正在收拾餐桌上的碗筷,而陳哥已不知去向。
唐璐聽到動靜,轉(zhuǎn)過身來,看到是蔣凡,便調(diào)侃道:“你來晚了一步,老劉剛走不過一刻鐘。”
蔣凡走進屋里,有些不滿地說道:“劉哥來到沙田,都不跟我說一聲?”
唐璐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解釋道:“老劉剛辦完離婚手續(xù),心情不太好,我就陪他來這兒找老家伙喝幾杯。他工作忙,吃完晚飯就走了。老家伙也已經(jīng)喝醉,現(xiàn)在在里屋躺著。你要是找他有事,恐怕得等他酒醒以后。”
蔣凡聽到劉哥已經(jīng)離婚,心里不由地對從未謀面的阿琴生出一絲同情。這種時候,他既想祝福劉哥和唐璐,又覺得對阿琴有些不公平,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唐璐見蔣凡傻愣地站著,接茬道:“怎么,是不是看不起我這樣的第三者?”她的語氣帶著幾分自嘲,眼神卻直直地盯著蔣凡。
蔣凡一時語塞,心里五味雜陳,不知怎么來回答這句話。
唐璐苦笑了一下,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你不是女人,不了解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心情。文羽這么久沒回家,你就不想她嗎?”
蔣凡見唐璐轉(zhuǎn)移了話題,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氣,順著她的話解釋道:“昨天本就打算去市里,只是臨時有事耽擱了。等忙完眼下的事情,我每天都回東莞住。”
唐璐注意到蔣凡的眼神有些閃躲,便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笆遣皇且驗橥砩弦怆y忘的事?”
蔣凡笑了笑,自嘲道::“我不過是個外來仔,沒想到不僅引起了阿城、大頭炳那些江湖人的關(guān)注,連你們也安排了人盯著我。”
唐璐撇了撇嘴,不屑道:“你在意難忘鬧出那么大的動靜,還需要人監(jiān)視才能知道嗎?”
她的話讓蔣凡一時無言以對。確實,他在意難忘的舉動已經(jīng)引起了不小的波瀾,根本無需打聽,江湖人已在議論這件事的是非。
因為大家都不了解詳情,一致認為彪子仗義,愿意為自己的馬仔出頭,而蔣凡近幾天一直不安分,不但打了阿城,又對彪子下狠手,完全就是不折不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