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看到蔣凡耷拉著腦袋,眉頭緊蹙,開解道:“人生必須有取舍,有舍才有得。小劉的建議不錯,不但能加劇公子青和阿城的矛盾,而且對你的生活而言,還會有其他收獲。”
蔣凡癟嘴道:“大幾十萬的東西,費盡心思搞來,還沒開幾天就要送給那個雜種,除了舍,我就沒看到有什么收獲。”
“本是就不屬于你的東西……”
劉哥正欲調(diào)侃蔣凡幾句,陳哥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多言,隨后繼續(xù)解釋道:“恭維的話聽多了,是人都容易迷失自我。你還年輕,站得太高未必是好事。
俗話說得好,‘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次示弱,從利益角度來看,你會有所損失,但對生活而言,這既是一次歷練,也能讓你看清身邊人的真面目。這就是收獲。”
蔣凡苦笑道:“我只是一個漂泊客,看似有些產(chǎn)業(yè),可是欠了一屁股債,站得也不高啊!”
“你還覺得自己站得不高?”陳哥反問了一句,意味深長地繼續(xù)說道:“既然你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漂泊客,就別拿自己和那些權(quán)貴豪門做攀比。
他們的根基深厚,背后有家族、資源和世代積累的底蘊支撐。而你,白手起家,這么短的時間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是許多人望塵莫及的高度。越是如此,越要懂得審時度勢,適時收斂鋒芒。站得高固然風(fēng)光,可風(fēng)大了,也容易摔得很慘。”
蔣凡沉默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低聲說道:“我確實有些急功近利。可這世道,不爭不搶,又怎么能在這座人情淡薄的城市站穩(wěn)腳跟?”
陳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溫和道:“爭,也要講究方法。有時候,退一步不是認輸,而是為了走得更穩(wěn)。
那輛寶馬車看似身份的象征,但不適合現(xiàn)在的你,我看著都有些扎眼,送出去未必是壞事。只要能加劇阿城和公子青之間的矛盾,你就能從中尋找到機會。”
蔣凡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我聽你的。”
劉哥在一旁笑了笑,插話道:“你小子總算開竅了,記住,你不是江湖人,不能靠打打殺殺強取豪奪的方式行事。”
陳哥嘴角微微上揚,接茬道:“你的路還長,真遇到過不去的坎,可以來這里坐坐,我這個糟老頭子或許能幫你出出主意,解決一些困難。”
蔣凡看到初次見面的陳哥滿眼真誠,心中不免有些觸動。半開玩笑地說道:“要是哪天我缺銀子,是不是也可以找您救濟?”
陳哥臉上露出變幻莫測的笑意,緩緩說道:“那就需要看你有沒有打動我的本事,如果有,我應(yīng)該不會讓你失望。”
蔣凡對陳哥的了解僅限于他的感情過往,至于其他方面則一無所知,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他忍不住再次環(huán)顧了一圈店里破舊的陳設(shè),隨后將目光投向劉哥,希望從他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劉哥并未多言,只是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并不愿多說。
蔣凡正想借機試探陳哥的家底,還未開口,放在餐桌上的大哥大再次響起。
看到是義老板的電話,蔣凡的臉上多了幾分愁容,但還是接通了電話,得知阿城正在意難忘,逼迫義老板現(xiàn)在把價錢定下來,明天就要接手酒店。
掛斷電話,蔣凡起身對陳哥與劉哥歉意地說道:“兩位老哥,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是不是阿城在找意難忘的麻煩了?”陳哥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也不知道對方說的什么,只是聽到蔣凡簡短的回話,還說要馬上趕回去,猜出了一個大概。
蔣凡雖然心里焦急,但見陳哥開口,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阿城在意難忘,逼著義老板今天簽訂合同,明天就想接手酒店。
如果是以前,我早就直接動手教訓(xùn)那個雜種了。可是璐姐叮囑我,不能與他們針鋒相對,得想個穩(wěn)妥的辦法,既不能壞了璐姐的安排,又不能讓那些雜種得逞。”
陳哥聞言,神色依舊平靜,還輕輕抿了一口酒,才緩緩回道:“做事別這么毛毛躁躁,阿城現(xiàn)在依仗的康生會明目張膽的給他撐腰,如果康生不給他撐腰,就不會破壞露露的計劃。
以前你怎么和他打交道,一切照舊,而且還可以比以往更狠點,公子青會替你去擺平康生。”
蔣凡再次把目光投向劉哥,“這樣做璐姐不會為難吧?”
劉哥笑著搖頭道:“有老家伙給你把關(guān)的事,絕對不會錯。”
蔣凡雙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對陳哥道:“感謝的話都在酒里,我先干為敬,過兩天一定專程過來賠罪。”說完,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陳哥依舊只是抿了一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道:“我和你這小兔崽子倒是挺投緣。下次過來前,記得先給我打個電話。”
蔣凡連忙問道:“您電話多少?我記一下。”
陳哥擺了擺手,笑道:“趕緊去辦你的事吧,電話讓小劉回頭告訴你。”
蔣凡感激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快步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陳哥和劉哥,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陳哥望著蔣凡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放下酒杯,對身邊的劉哥道:“這年輕人有血性識大局,還這么善良,雖然他是心甘情愿,但是體制內(nèi)的事過于復(fù)雜,還別讓他摻和得太深。”
劉哥點了點頭,接話道:“這小子把恩怨分得太清楚,屬于雙重性格,同情弱者、疾惡如仇。對于打工人,他真做過不少善事。”他詳細講述起自己所了解的蔣凡過往。
蔣凡剛離開飯館,就接到張春耕的電話。
“凡哥,阿城那個雜種的馬仔把意難忘一樓的歌舞廳砸了,還不消停,想接茬砸包房,我要不要動手?”
蔣凡思考了片刻,想到阿城肯定會認為意難忘已是囊中之物,就不會把酒店變成廢墟,回復(fù)道:“你看熱鬧就好,但是注意是那些人出手砸的,我馬上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