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凡知道王淑娟和何曉燕不能繼續留在俊龍,沒讓她們去計較薪水的事情,主動辦理了自離手續。
他和阿萍等人離開操場,剛走到廠門口,三十幾個保安已經等候在那里,希望蔣凡能把他們一起帶走。
俊龍第一批保安是經過蔣凡篩選,張春耕上手測試,都有不錯的身手。
蔣凡的攤子在擴張,身邊急需這樣的人才,可是帶走這些保安,不但會影響工廠的安全,還會動搖其他員工的心。
蔣凡再次安撫了這些保安,希望他們安心留在這里,同時承諾只要他們遇到困難,可以找自己。
離開工廠,一行人來到橋頭。
輝凡制衣廠的廠房和宿舍樓已經建好,現在只是做些收尾工程。
伍文龍這個臨時隊長,帶著維護安保的兄弟已經住進宿舍,阿萍讓王淑娟和何曉燕也住了進去,安排兩人配合劉星雨做好招聘前的工作準備。
小兩口來到河田市場,準備接汪小青下班。
汪小青看到蔣凡悶悶不樂,汪文羽的臉色也不好看,詢問起原因。
蔣凡在汪小青面前沒有絲毫隱瞞,把這次事件的緣由,包括股份的事情,詳細說了出來。
汪小青了解到緣由,提醒道:“現在只是暫時平息了事態,后續還可能產生一連串麻煩,你們兩口子真想徹底解決問題,需要提前做些準備。
其一:員工雖然已經上班了,但是經歷這一次波折,近段時間上班很難像以前那么積極,這樣的狀態需要時間去沉淀。
其二:俊龍生產出那么多殘次品,還耽誤了工期,沒有時間給員工調解心態的時間,工廠與員工之間可能產生新的矛盾。”
蔣凡皺起眉頭道:“我已經盡力,其他事情只能隨緣。”
汪小青癟嘴道:“隨緣?說得這么簡單,如果再次發生沖突,矛盾肯定升級,你和阿萍出面都難以平息。
唐俊的心胸真如你說的那樣,肯定不愿意吃這一次啞巴虧,一定會秋后算賬,拿你和阿萍沒有辦法,就會把憤怒發泄到員工身上,變本加厲地壓榨員工,這是最大的潛在危機。
你左右不了唐俊的思維,又想解決底層人的困難,輝凡廠就要做好接收大量俊龍員工的準備。
俊龍已經舉步維艱,唐俊如果不能調節好心態及時止損,可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汪小青的擔心第二天就開始隱現,首先是龍柏外派到俊龍的品檢告訴彭亮,俊龍這一次生產的訂單,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殘次品,而且還不能如期交付訂單。
訂單不是龍柏自己的產品,而是幫歐美的商家代加工,因為量大,除了龍柏自己生產,彭亮還分發給五個加工廠家。
如果俊龍不能如期交貨,就會影響整個訂單的交付,這樣的損失不是人情交往就能商量的事情。
彭亮看到唐俊還在計較自己沒有借銀子的事,已經火燒眉毛還擺著姿態,不主動找自己商量解決辦法,電話都懶得打給唐俊,直接讓工廠的副總通知俊龍,不能如期完成訂單,就按照合同辦事。
唐俊知道工期的嚴重性,不能如期完成訂單,剛步入正軌的俊龍就會負債累累。
他已經被一大堆殘次品搞得焦頭爛額,現在又要為工期擔心,開始懷念曾經與古秋巧和阿萍同甘共苦的日子。
剛平息完罷工,他不敢再次延長加班,唯一挽救的方法就是賠償殘次品的皮料,尋找其他廠家,一起完成訂單。
訂單的工期只有幾天時間了,其它工廠不可能放下自己的訂單不做,來幫俊龍。
唐俊熟悉的廠家,只有龍柏和昊成鞋廠能解決他的燃眉之急,因為這兩家工廠規模大,員工每天多加班十來二十分鐘,就能幫俊龍解決燃眉之急。
唐俊的小肚雞腸已經傷了彭亮的心,反正按合同辦事,彭亮也不想管他的事。
唐俊找了幾家工廠,沒有人敢接單,還沒有想過怎么與彭亮緩和關系,而是找到詹昊成。
詹昊成看到機會來了,直言道:“在商言商,我可以接下你的訂單,但是幫助俊龍生產,我就不能完成自己的訂單,這個損失無法計算。
要不這樣,我再入股百分之二十,俊龍就是我們舅甥倆的工廠,股價還是按我第一次購買的價格。”
他第一次購買俊龍的股份,正是工廠揭不開鍋的時候,股價肯定便宜,詹昊成就想趁此機會,廉價拿到控股俊龍。
俊龍的股份制工廠,如果詹昊成掌握了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就是工廠的掌舵人,唐俊就只有聽喝的份。
唐俊心里正窩著火無處發泄,看到詹昊成還落井下石算計自己,怒道:“你還是我舅舅嗎?我真的破產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詹昊成輕蔑地盯著唐俊道:“現在知道我是你舅舅了,當時把你接來大陸,你卻生出易心要自立門戶,明知我早就想在輝凡手袋廠摻和一股,你賣股份的時候,想過我這個舅舅嗎?
既然你都不顧親情,我憑什么要顧及你的死活。”
他只字不提,承諾給唐俊達豐的股權,一直不愿意兌現,才是舅甥倆決裂的起因。
唐俊聽到這極其冷漠的話,絕望道:“行吧,既然你不顧我死活,我寧愿俊龍倒閉,也不會讓你得逞,讓你手里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權變為廢紙。”
他剛看到光明的前景,還沒有真正擁有,就經受著一次次打擊,心態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感覺這個世界的人都在和他作對。
離開昊成鞋廠,他沒有回工廠,而且來到為龐家翠租住的愛巢。
龐家翠每天下班回到這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收拾房間,就喜歡擺弄些花花草草。
唐俊看到干凈整潔的房間,陽臺上綠油油的植物,這么寧靜祥和的氛圍,也難以平復他煩躁的心情,
想到如果俊龍真的破產,自己不但要重新回歸打工生活,還會背負巨債,希望找個人傾訴心里的苦悶。
孤單的時候,人都需要宣泄,唐俊覺得身邊已經沒有可以信賴的朋友,又想起龐家翠來。
撥通工廠的電話,才想起龐家翠正在醫院照顧剛動完手術的龐家興,這一次唐俊只安排財務繳納了住院費,沒有露面。
他沒有心情去管龐家興的死活,而是打電話到醫院,要求龐家翠回來。
龐家翠剛擔任秘書幾天,業務還不熟悉,只知道俊龍已經處于危難,不知道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