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試探詹昊成的口風,還是正面接觸井思雅,都必須先聯系詹昊成,畢竟蔣凡除了昊成鞋廠的電話,沒有井思雅的私人聯系方式。
他無聊地玩弄著手里大哥大的天線,心里想著找什么理由給詹昊成打這個電話,還不知道,他與張春耕還在回白沙的途中,厚街、虎門兩地的江湖,已經把他傳得神乎其神。
包括許多工廠與江湖有染的保安隊長,雖然沒有親眼目睹糾紛的過程,但是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
詹昊成也很快知道了這件事情,得知蝎子和飛豬已經落網,他就坐不住了。
他不是擔心差佬,因為只是收留了蝎子和飛豬吃住,自己又沒有牽涉到這件事情,作為外商的優惠政策,這點事情局子最多找他做下筆錄。
他擔心的是蔣凡會誤以為這件事情是他指使,肯定會找他算賬,更擔心怎么給青哥交代。
事情出了必須解決,輕重緩急上考慮,他暫時無暇顧及蔣凡可能把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
先聯系了已經逃離東莞的青哥,把蝎子和飛豬為了賺錢,接下阿權的江湖“訂單”,要買蔣凡的雙手,非但沒有完成交易,還折了進去,一五一十告訴了青哥。
詹昊成得到的消息,除了昊成保安隊長馬斌外,更多是自己安排給蝎子和飛豬的兩個跟班。
青哥作為竹聯的公子哥,從小受血腥與爾虞我詐的江湖熏陶,看到了改革開放帶來的商業契機,也是發展灰色產業最好的機會,選擇漂洋過海來吃螃蟹,可不是一個無腦的江湖人。
他知道大陸不是臺灣,許多事情不能肆意妄為,只要不影響自己賺錢,就不想節外生枝。
蔣凡與盧仔有過節,他早有耳聞,盧仔在他心里,也只是賺錢的工具。
所以從沒有想過出手替這個工具解決麻煩,而是裝傻充愣裝著什么都不知道,這就是他狡詐的地方。
聽到自己的馬仔,沒有聽從自己離開前的吩咐,還像在臺灣那樣肆意妄為,認為自己的威脅被馬仔踐踏。
兩個馬仔已經進去,他把心里憤怒轉嫁到詹昊成身上,怒道:“我走之前,你不是給我保證,一定會照顧好他倆嗎?他們接這些私活,你怎么不阻止,現在進去了,我的生意肯定會受到牽連,你怎么給我交代。”
詹昊成坐在辦公室的空調房里,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一滴滴落在辦公桌上,唯唯諾諾辯解道:“哥:你也知道蝎子和飛豬的性格,他們想做什么我也阻止不了,而且行動之前沒有一點風聲,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做這事。
為了照顧好他們,我還專程從工廠里選了兩個聰明勤快的男孩服務他們,不但好吃好喝地供著,怕他們寂寞,還抽出時間陪他們去酒店尋歡作樂。
哪知道他們這么快就接觸到阿權這些江湖人,惹出這么大的亂子,還把自己折了進去。”
依靠竹聯的江湖背景,想找兩個身手不錯的馬仔不是難事,但是要培養兩個親信,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青哥本想繼續數落詹昊成,宣泄心里的憤怒,又想到事情已經出了,罵人也解決不了問題,以后許多事情還需要詹昊成去跑腿,而且這件事上,詹昊成的確沒有多大的責任。
他隱忍著怒火道:“算了,你花點銀子找關系,盡量把他倆撈出來,如果撈不出,也必須找人進去提醒他倆,在里面把嘴巴放緊點,我會在外面照顧他們的家人,如果張嘴亂說,就別怪我不講情義。”
詹昊成安撫好青哥,又想起蔣凡可能誤會,可自己畢竟收留了蝎子和飛豬,還不能牽扯出青哥,怎么解釋就需要另外找理由。
本想給蔣凡打電話見個面,當面解釋時可以察言觀色見機行事,又想到剛出了事情,蔣凡正在氣頭上,現在見面未必是最好的時機。
他點了一支煙站在辦公室的窗臺邊,靜靜地望著窗外。
正是上班時間,十多萬人的昊成廠內十分幽靜,與廠外眾多路人的熱鬧氛圍,形成了鮮明對比。
自己看似光鮮亮麗地生活在這繁花似錦里,其實只是一些人的棋子,他心有不甘,也一直想著怎么讓自己強大起來,掙脫任人擺布的枷鎖。
他想到這里,有些滯愣的眼前浮現出蔣凡的影子,雖然現在是主動示好,但是在他心里,還是看不起蔣凡這個大陸人。
詹昊成在想怎么敷衍蔣凡,蔣凡也在苦思冥想,找個什么理由給他打電話。
如果是平時,邀約一個飯局或酒局都可以成為見面的借口,現在剛出了事情,這樣的借口就不再合乎情理,容易引起詹昊成的警惕。
蔣凡的眼前也不斷浮現出詹昊成的身影,這個時候,彪娃打來電話問他在哪里。
得知蔣凡已經回到白沙,彪娃接茬道:“那兩個雜種進了昊成,我是繼續跟蹤還是回來。”
張春耕聽到是彪娃來電,搶過大哥大不滿道:“你這個舅子,剛才我們遇到危險你跑哪去了?”
蔣凡搶回電話,對彪娃道:“繼續跟蹤,注意安全。”
說完掛斷電話,才張春耕道:“你身手不錯,也有膽識,但是別認為自己就無所不能,許多事情你還需要向彪娃和文龍他倆學習。”
原來,蔣凡剛搶奪走蝎子的雷子,彪娃就趕到,他剛擠出看熱鬧人群,看到蔣凡已經控制住蝎子,正想去增援張春耕,又看到張春耕上下齊發的膝蓋頭已經得逞,飛豬的命根子受到襲擊,已經不可能對張春耕構成威脅。
他就頓足下來,裝著看客混跡在人群里,一直觀察著周圍的動向,張春耕卻沒有發現他。
蔣凡把彪娃的行徑盡收眼底,康生和差佬來,兩個男人偷偷摸摸地離開,被彪娃看到,就悄悄跟了上去。
不是彪娃的行徑提醒,蔣凡都不知道看熱鬧的人群中,還隱藏著對方的探子,為了預防不測,這也是天哥來了,他沒有在厚街過多停留的原因。
張春耕聽到蔣凡的解釋,扣了扣后腦勺道:“這個舅子真狡猾,以后我要學著一點。”
蔣凡腦子里想著太多事情,理也理不清,看到張春耕尷尬的樣子,他拿張春耕開涮道:“彪娃真有兩個妹妹,我還看過照片,模樣十分俊俏,想他做你的舅子不是不可以,但是先問問小葉子同不同意,要不晚點我幫你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