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與其他三位副科長是共用一間辦公室,黎科長是一人一間,他的辦公室就在天哥辦公室的隔壁。
汪文羽路過黎科長的辦公室,房門沒有關緊,想到他是陳二筒后臺,好奇地朝辦公室里瞅了一眼,室內沒人。
她也沒有多想,而是來到天哥辦公室。
天哥看到汪文羽,沒等她跨進辦公室,主動走了出來,兩人站在門外的走廊上。
天哥指著黎科長的辦公室道:“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
汪文羽搖頭道:“剛才我瞅了一眼,屋里沒人。”
天哥又指著走廊盡頭,盧佛恩的辦公室道:“平時不是卡點就是晚到的兩人,今天倒是比較積極,很早就來了。
我到的時候,看到黎科長去了老盧的辦公室,這么久還沒有出來,應該是與昨晚的事情有關,你還是注意一下。”
站在來來往往的過道上,不適合久聊,汪文羽再次表達了謝意,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桌前,眼睛一直注意著盧佛恩辦公室的房門。
盧佛恩的辦公室里,兩個各懷鬼胎的人,都裝著十分嚴肅的樣子,房間里是煙霧繚繞,兩人身前茶幾上的煙灰缸,已經放有十幾個煙頭了。
黎科長天不亮就給盧佛恩打電話,說有要事匯報,進到辦公室,就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假公濟私地匯報給盧佛恩。
同時還裝著憤憤不平的樣子道:“盧領導,你能不能給我透過底,那位大小姐到底是什么人物,來到局子這段時間,攪得局子都不安寧,而且想來就來,不想來長期都不見人,即便是實習,也不能這么自由吧。”
盧佛恩用眼角撇了一眼這位自己一手提攜的人,心里很是厭惡。
因為自己的關系,黎科長認識祁東陽以后,就像祁東陽的狗腿子一樣,長期勾搭在一起。
祁東陽沒能如愿在輝哥的場子里撈到油水,還把責任怪罪在自己頭上,說自己辦事不力,沒能如愿讓汪文羽離開蔣凡。
汪文羽現在在局子里看到他,已經把他當作了透明人,作為這個地盤上一言九鼎的人,盧佛恩心里已是怒火中燒,只是不敢發作。
昨天晚上,盧佛恩就知道了合家歡發生的事情,而且比黎科長了解得更為詳細。
看到黎科長不但隱藏了背著自己做的事情,還想借自己的手,達到收拾汪文羽和蔣凡的目的,還想打探汪文羽的底細。
前車之鑒,盧佛恩確定,如果自己給黎科長透露了汪文羽的底線,他比誰都現實。
既然黎科長想利用自己,盧佛恩也想到了丟車保帥,把他當著測試祁東陽的后臺、與汪文羽的背景關系,兩者之間到底鹿死誰手,自己也好審時度勢,盡量保住目前的位置。
權衡以后,盧佛恩把手里的煙蒂在煙灰缸里掐滅,假裝關心道:“前兩天我剛叮囑你,非常時期,別再去招惹是非,你還跑去摻和那些事情做啥。”
黎科長還是一如既往地畢恭畢敬道:“黑子給我打電話,說有人打架,職責所在,我肯定要到場,哪知道是那位大小姐的男友在惹是生非嘛。
但是我看到阿天和那個大小姐在,沒有露面就掉頭走了,說不定他們沒有看見我呢?
她們不想我倆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們好過,現在就想給她們找點麻煩,所以先給你匯報一下,至于怎么做,還是需要等你來決定。”
盧佛恩老奸巨猾地想到,即便把黎科長當著炮灰,讓他沖鋒在前,但是自己必須先摘出來,以免黎科長生出的事端,再次影響到自己。
他故作憤怒地指著黎科長道:“阿天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嗎?你還認為他像你這么不醒目?
東莞最厲害的盜竊團伙都栽在他手里,這不是運氣,他那個人心思太縝密了,只要出現在那里,周邊的事物都會在他腦海里。
你和陳二筒的關系,整個局子的人都知道,你現在還假惺惺地給我說,你是為了工作。
好在他是你的下屬,可以安排點事情讓他出差在外。
但是我先說清楚,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以裝作不知道,但是別牽涉到我身上,現在我還有事,你先出去吧。”
黎科長只是聽說汪文羽有些關系,但是不了解實情,在他心里,盧佛恩的權勢,在這個地界可以搞定一切麻煩。
看到盧佛恩非但沒有阻止自己為難汪文羽和蔣凡,還有默許的意思,他心里也踏實下來。
黎科長點頭哈腰奉承完盧佛恩,走出辦公室后,他還摸了一下上衣口袋,里面裝作陳二筒剛給不久的支票。
卸下焦頭爛額的偽裝,他腳步也輕盈起來,認為有盧佛恩這尊大神撐腰,自己口袋里的銀子已經揣穩當了。
汪文羽看到黎科長喜笑顏開的樣子,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上午十點,心里不由疑惑,兩個在辦公室里聊了這么久,到底聊了些什么,才讓黎科長怎么高興呢?
她咬著筆管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所以然來,接近十一點,才記起蔣凡提醒張小葉的事情,她背上挎包,和蔣平手挽手離開了局子。
來到餃子館,邱叔老兩口熬了夜,還在休息,只有梁紅玉和張小葉在。
看到姑嫂倆,梁紅玉起身讓坐后,對汪文羽玩笑道:“你們這姐妹,像是連體娃娃一樣,每天都粘在一起,你男人可能都有意見了。”
蔣平挽住汪文羽的手臂,插嘴驕傲道:“玉姐:你放心吧,我哥怕我嫂子,有意見也不敢提。”
梁紅玉把蔣平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道:“在家鄉看到我,還會跟在我屁股后面聊幾句,現在出來,每天就跟著你嫂子,都快把你玉姐給忘了。”
梁紅玉的膽子本身就大,在餃子館待人接物中,也增長了見識。
汪文羽看到自己帶出來的這一批同鄉中,除蔣英外,梁紅玉是變化最大的人,心里既有欣慰,也有一絲擔心,因為她的性格過于好強,有什么苦都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