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不多的張春耕,忽然冒出一句:“凡哥:你不說要照顧干部的面子,不打臉嗎?現在你手有傷,不方便,下力氣的活交給我就行。”
蔣凡瞅了他一眼道:“這樣的干部不用照顧,多練幾下,讓他十天半月不能見人,撈了那么多黑心錢,哪能這么便宜他。”
蔣凡在趙四喜“哎呦”連篇的慘叫聲中,開始考慮,自己應該從哪里入手解決問題。
他認為,有這些線索,扳倒朱兵和茍彪,趕他們出廠不難,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蔣凡計劃找出一些給了介紹費的人,讓朱兵、茍彪,甚至李副總,把吃進去的黑心銀子吐出來。
計劃有了,辦法還沒有想到,前后不夠一分鐘,蔣凡看到張春耕已把趙四喜揍得面目全非,再不招呼,趙四喜就不是十天半月能不能出門的事,而是可能直接掛掉。
他趕緊招呼道:“行了,喊你練練,也沒叫你往死里整啊。”
兩人沒管掙扎起身都十分費勁的趙四喜,一道來到水果店。
蔣凡把張春耕介紹給汪文羽和肖雨欣。
張春耕剛喊了一聲“嫂子”,還沒有來得及給肖雨欣打招呼,輝哥的車到了。
輝哥一只腳剛下車,蔣凡已經調侃地對肖雨欣道:“欣姐:看看店里還有多少沒有開箱的水果,讓春耕給你搬出來,等會輝哥這個大老板要全部買走。”
看到蔣凡沒有禮節性地招呼,而是多了一份自然親近地調侃。
輝哥也玩笑道:“懶得看,直接包圓得了。”
蔣凡趕緊慫恿張春耕道:“趕緊進去看看,把整箱的幫欣姐拿出來,這樣的大主顧不多,來一次不宰一刀,對不起我欣姐的生意。”
張春耕老老實實真要去搬。
副駕駛上的月月下車,給輝哥幫腔道:“前兩天買的水果,昨天我剛當人情全部送完,今天要不我把租屋全空出來,不然房間不夠放。”
蔣凡和月月不熟悉,沒有說話。
肖雨欣趕緊招呼住張春耕,對月月玩笑道:“也行,只要輝哥沒有意見,你沒有地方睡,可以到我這里來趁床。”
幾個人坐下,張春耕還傻愣地站著。
蔣凡才發現店里已經沒有多余的凳子,他讓張春耕在對面慧豐餐館借根凳子。
輝哥笑著對蔣凡道:“做事還是選擇一下地方,你在村委旁邊,搞得像殺豬似的,這樣影響不好。”
蔣凡只想到雜草叢中安靜,真沒過旁邊就是村委的事情,他扣了扣后腦勺道:“你是不是安排人盯梢,不然怎么知道殺豬的人是我?”
輝哥接茬道:“你像抓壯丁的土匪似的,薅著一個活人招搖過市,也不避諱周圍的眼光,還需要人盯梢?
在村委喝茶,就能清楚聽到慘叫聲,不是我招呼,村委人的電話可能就打去局子了,下次做事還是要注意一下分寸。”
雖然屬于懲惡揚善,但是行事方法站不住腳。
“下次一定注意。”蔣凡尷尬地笑了一下,把端著凳子過來的張春耕介紹給輝哥認識。
輝哥打量了一下張春耕,還捏了捏他的胳膊道:“看起來瘦,沒有想到砸場子的時候,力氣不小,有點前途!”
蔣凡盯著輝哥沒有說話,心里疑惑,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輝哥看到蔣凡疑惑的眼神,笑了一下道:“放心,沒有人盯梢你,這里許多工廠邊的士多店,都是我們本村人開的,街面上有點什么稀奇事,這些店老板都會當著新聞,在村里傳播。”
經輝哥介紹,蔣凡才知道,有些工廠除了節假日或發薪水時,才容許員工出廠,其它時候,都不準離廠。
少則幾千,多則上萬的工廠,在廠區內解決吃喝拉撒,生活物資就靠士多店提供,這類獨門生意的士多店,任何外地人別想染指,即便是本地人,沒有一點實力,也爭取不到這樣的好事。
大家閑聊了一會,輝哥才問起蔣凡為什么收拾趙四喜。
事情已經做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蔣凡把所知道的情況,還有準備讓朱兵和茍彪吐銀子的事情,全部說了。
輝哥聽完笑了一下,搖頭道:“老弟: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他們吃進去,就應該吐出來。”
蔣凡認為只要找到給介紹費的人,就能讓朱兵和茍彪退銀子。
看到蔣凡根本沒有理解到自己話里的意思,輝哥直白道:“如果只是收拾幾個小嘍啰,你自己怎么做都行,但是要想達到退銀子的目的,首先要考慮幾個問題。
1:你了解陳安龍嗎?知道他心里什么事情最重要嗎?
2:在陳安龍心里,你是不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3:好好了解一下,達豐那些臺灣高層之間的關系。
4:你口中茍雜種,為什么讓自己的嘍啰知道李副總參與了利益,而沒有透露那個色副總是誰?我認為最大可能,是他不敢說。
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個副總是黃小東,陳安龍的叔伯兄弟,一個讓陳安龍都頭疼的家伙。
等你把這四點真正想明白,就知道想做的事情,到底難不難,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個人不計后果,就能做到,還是要多動下腦筋。”
輝哥的話,蔣凡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些問題,它一件都沒有想到。
汪文羽聽完,走到自己車尾箱里,拿出一條用黃色牛皮紙包著,沒有標簽的煙,遞給輝哥道:“輝哥:不好意思,以前不認識你,怠慢的地方,請多見諒,這點小意思,請你收下。”
輝哥趕緊把煙推開,驚訝道:“弟媳婦,這么貴重的東西,千萬使不得。”
有些見識的輝哥,從牛皮紙上看出了問題,能用錢買來的東西,都不算真正貴重,而汪文羽手里的煙,就屬于有錢也買不來的內部特供。
因為特供,這種煙的煙盒是白紙包裝,從外包裝到里面的每一支香煙,都沒有任何標識,只是牛皮紙上,蓋有“特供”兩個字的很小印章。
煙是頂級煙草制成,品質不用懷疑,能抽這種煙的人,身份都特殊。
汪文羽直接把煙塞進輝哥手里道:“不就是一條煙嗎?有什么使不得嘛。”
蔣凡哪知道這些門道,他還拉住汪文羽,開著玩笑追究道:“你從廣州回來,給叔嬸、兩個小妹都帶了禮物,唯獨沒有我的,有煙還藏在,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婆娘嘛。”
肖雨欣也不知道這種煙有什么來頭,但是看到輝哥的神情,就知道這玩意兒有些將就。
她已大概猜到汪文羽送煙的目的,所以沒有插嘴,而且認真傾聽起幾人地談話。
汪文羽看到蔣凡沒有顧忌輝哥就在眼前,直接抱怨煙沒給他,陰損道:“你抽煙像抽干谷草一樣,也分不清好壞,拿給你也是浪費。”
輝哥沒有計較蔣凡的孩子氣,接茬問道:“弟媳婦:收禮物應該有個由頭,為什么送我這么貴重的東西。
按理說,你這樣的人,想找人辦點事情,根本不用送任何禮物,都有人搶著去做。我這樣的人,應該幫不上你什么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