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羽每天晚上都是陪著蔣母睡,害怕深夜影響到蔣母休息,又擔心關機誤事,睡覺前都是將大哥大交給蔣英在保管。
蔣英不認識周弘義,但是聽到對方說有要緊的事找汪文羽,還是來到蔣母的房間,輕輕喚醒了汪文羽。
汪文羽走出院落,深夜的寒意讓她打了個激靈,但聽到周弘義說出“有月月的消息了”時,瞬間睡意全無,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
“弘義哥,你說什么?找到月月了?她在哪里?安全嗎?”汪文羽連珠炮似地追問,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周弘義在電話那頭盡量簡潔地將楊冰冰的所見所聞,以及張春耕的確認快速說了一遍,接著問道:“文羽,方便告訴我,月月帶給你的信上說的什么嗎?”
“月月真的生下了輝哥的孩子。”
汪文羽心里默念著,緊了緊握著的大哥大,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緩緩道:
“月月之前的匿名傳信,提到一個叫周麗君的女人在指使向東升對我男人不利,其他沒有說什么。月月是我很好的姐妹,還冒險給我送信,我害怕再失去她的消息。”
因為周弘義的身份,信中有關輝哥的事,她只字未提。
周弘義的聲音帶著凝重和無奈:“文羽,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知道,我暫時抽不出可靠的人手去……”
“弘義哥,你不用解釋,我明白你的難處。”汪文羽快速打斷他,牽涉向東升的事,不能讓輝哥插手。
她心中很快有了決斷,壓低了聲音:“我男人身邊還有兩個絕對可靠的兄弟可用。只是……”
周弘義聽到汪文羽忽然停頓下來,追問道:“兩個兄弟叫什么?”
汪文羽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彪娃和黃永強。”
周弘義立刻沉默了。他知道彪娃和黃永強因牽涉到祁雄的事正在跑路,身份極其敏感,動用他們,風險太大了。
“文羽,”周弘義的聲音嚴肅起來,“安排他們跑路,是梁領導的決定,我這邊無法授權,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汪文羽聽到這話,才想起周弘義也不是這次布局里的中心人物,而安排彪娃和黃永強暫避風頭的人不是梁東,而是自己的父親。
掛斷與周弘義的通話,她直接聯系了遠在廣州的梁東。
電話接通后,汪文羽直接說出想讓彪娃和黃永強保護和跟蹤月月的計劃。
梁東知道月月冒險為汪文羽提供了有關蔣凡的信息。
他沉默了近十秒鐘,語氣充滿了謹慎地回道:“丫頭,你必須跟那兩個兄弟講清楚,只準盯梢,千萬別節外生枝。否則會將自己搭進去,甚至可能害了那個月月。一旦感覺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撤,讓他倆保證自身安全是第一位。”
“叔,我知道事關重大,一定會好好囑咐那兩個兄弟。”
汪文羽也不知道彪娃和黃永強的聯系方式,掛電話后,又聯系了劉哥,請他安排車輛將兩個兄弟先送到陳哥的飯館。
同時也通知了周弘義,兩個兄弟今夜就會趕回東莞,以免到時候又鬧出誤會。
張春耕得知彪娃和黃永強要回來,將自己回飯館是為“負荊請罪”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
彪娃和黃永強的心一直還留在東莞,他們深信蔣凡一定能度過這次難關,擔心真按蔣凡的吩咐,在惠州開間鋪面,到時候離開也麻煩。
兩人合伙買了一輛三輪車,做起不需要多少成本的水果生意。
而柳竹娟和方逸雪也知道自己的男友都放不下蔣凡,也理解這過命的兄弟情。
兩個女人都有酒店從業經驗,而且容貌出眾,劉哥便將她們安排進一家專做政府應酬接待的酒店,負責收銀工作。
當劉哥安排的人來到酒店,通知兩個女人趕緊收拾東西,馬上送他們回東莞。
兩個女人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她們知道,自己的男人心心念念的就是這一天。
雖然已經深夜,但除夕的街道上還有不少行人。
彪娃和黃永強的水果攤就在酒店外面的街道上,聽到消息,彪娃直接愣在原地,連顧客付錢都忘了收。
黃永強則猛地一拳砸在三輪車把上,大吼道:“老子們終于可以回去了!”
兩人連車帶水果直接送給相鄰的攤販后,立刻趕回住處,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簡單的行囊,心中那股壓抑許久的歸心似箭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只想立刻插上翅膀飛回東莞,飛回兄弟們身邊。
…………
張春耕和劉正軍聽到汽車聲,趕緊沖出飯館。
車輛還沒有停穩,彪娃已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兄弟,趕緊拉開車門跳下來。
“春耕,正軍。”他幾步就沖了過去,也顧不上什么禮節,張開雙臂就將張春耕和劉正軍一起緊緊抱住。
黃永強緊隨其后,在這幾人中,他屬于小字輩,沒有彪娃那么張揚,眼眶卻已經通紅。
他來到緊緊抱在一起的三人面前,聲音沙啞道:“耕哥,軍哥。”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張春耕一手抱著彪娃,一手攬住黃永強的肩膀,看著眼前這兩個兄弟,雖然才分別不久,但經歷了跑路的艱辛和等待的煎熬,此刻重逢,恍如隔世。
劉正軍拍了拍黃永強的肩膀,看著彪娃激動得有些泛紅的臉龐,咧嘴調侃道:“你倆在惠州也沒餓瘦嘛。”
這時,柳竹娟和方逸雪也下了車,站在一旁,看著男人們真情流露的場景,忍不住抬手擦拭眼角。
她們知道,這種在困境中淬煉出的兄弟情誼,遠比任何言語都來得厚重。
飯館里,聽到動靜的陳哥、周弘義等人也走了出來。
看到門口這抱成一團的幾個年輕人,陳哥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周弘義則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感慨,蔣凡那小子,別的不說,身邊確實聚攏了一幫真性情的兄弟。
短暫的激動過后,彪娃松開手,看著張春耕的臉,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春耕,凡哥在里面還好嗎?”
張春耕瞄了周弘義一眼,緩緩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喜悅的臉上瞬間布滿了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