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勇母子離開以后，汪文羽才和蔣英回到病房，看到蔣凡兩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心疼地問道：“事情談好了嗎？”

蔣凡輕輕點了點頭：“李海勇這里已經(jīng)談妥，他同意陪著老頭和師娘回去扯證，只是老頭那邊需要做思想工作，晚點你去接他過來，我和他好好聊聊。”

“老頭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我坐會就回去接他。”汪文羽整理了一下蔣凡身上的被單，繼續(xù)說道：““眼下你首要的任務(wù)是趕緊養(yǎng)病，許多事情等著你去處理，文龍哥和春耕又去了一次度假村，還拿到祁雄的證據(jù)，因為牽涉面廣，有些事情需要你出面才能處理。”

蔣凡驚訝道：“他倆什么時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清晨，欣姐安排的。”汪文羽詳細陳述了過程，包括唐璐的計劃。

“看來我住在醫(yī)院里，也沒有耽誤什么正事。”

蔣凡對阿城的了解肯定比肖雨欣深，兩人幾次交鋒，他沒能對阿城造成多大的威脅，而肖雨欣的部署，卻給了阿城致命一擊，蔣凡心里既欣慰，又有些挫敗感。

此時，蔣凡才真正領(lǐng)悟到井思雅曾經(jīng)所說，自己交往的女人中，肖雨欣是最聰明的一個。

蔣英想到自己沒收了蔣凡，差點耽誤了大事，從背包里把大哥大拿出來，放在床頭柜上道：“規(guī)規(guī)矩矩在醫(yī)院里養(yǎng)病，我就準你接打電話。”

汪文羽把李酒罐從租屋接來。

李酒罐走進病房時，眉頭已擰成了疙瘩，臉上的皺紋更深了，雙眼滿是血絲且微微泛紅，眼神中既有因愧疚而產(chǎn)生的黯淡與閃躲，又有憤怒帶來的火焰在燃燒。

蔣凡看著李酒罐這副復(fù)雜的神情，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陣酸澀。他輕輕拍了拍李酒罐的手背，安慰道：“老頭，你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李海勇的路是他自己選的，你不能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李酒罐長嘆了一口氣，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無奈：“我雖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但是陪伴了他成長。沒想到他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為了錢不擇手段，連他母親都能利用。

當時我真想廢了他，可是看到你阿姨尷尬、絕望而又無奈的樣子，我又不忍心當著她的面下手。

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在她面前我真亂了方寸，不知道如何是好。”

蔣凡腮邊肌肉緊繃著笑道：“老頭，人性的貪婪都經(jīng)不起靈魂的拷問，師娘除了是一個女人，還是一位母親，你應(yīng)該理解她的難處。”

李酒罐苦笑著道：“就是因為心疼她，所以才不忍對那小子下手。”

“既然心疼，就好好地待她，師兄那邊我已經(jīng)談好了，后天就起程，他陪你們回老家辦理結(jié)婚證。”

“哎”，李酒罐深深嘆息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古言常說葉落歸根，可是人言可畏，你阿姨真和我在一起，又得背井離鄉(xiāng)，我不想她和我一樣，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還是算了吧。”

蔣凡想了一下道：“你已經(jīng)一把年紀啦，的確不再適合顛沛流離，要不你們辦好結(jié)婚證就回東莞吧，閑暇之余可以指點一下我那些兄弟，還能發(fā)揮一下余熱。”

一旁的汪文羽看到李酒罐還在猶豫不決，幫腔道：“老頭，李海勇是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師娘能指望他養(yǎng)老嗎？內(nèi)地的生活水平你也知道，如果你真心疼師娘，就應(yīng)該和她在一起，才是對她最好的照顧。”

在小兩口的勸說下，李酒罐的心里終于釋然。

次日清晨，汪文羽剛起身準備去上班，李海勇就來到病房。

蔣凡看到李秋菊沒有一起，冷聲道：“怎么不陪著你母親，這么早跑到這里來干什么？是不是銀子沒有揣在兜里不放心？”

李海勇無視蔣凡的熱嘲冷諷，笑瞇瞇地坐下道：“看在我們師兄弟一場，不想占你的便宜，我不要錢了，已經(jīng)同意母親和李老頭的婚事不變，這下你滿意了吧。”

蔣凡冷眼直視著李海勇，“我滿意？看來有人給了你更大的利益，你才會這么說吧。”

喜悅中的李海勇沒有藏著掖著，直言道：“誠哥想和你單獨聊聊，只要你答應(yīng)這個條件，我就不要你的錢了。另外誠哥還讓我轉(zhuǎn)告你，詹昊成想把俊龍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給他，他考慮到你可能感興趣，如果你同意見面，他承諾不摻和那里的事。”

“你這個狗腿子做得真夠稱職，吃在詹昊成的飯，砸著他的鍋。”

李海勇聽到蔣凡的嘲諷，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恢復(fù)了那副諂媚的笑容：“師弟，你這話說得就難聽了，如果你真和誠哥斗得兩敗俱傷，對誰也沒有好處，我這也是為大家好。”

蔣凡冷“哼”一聲：“師弟？我們有同門之實，可是真有師兄弟的感情嗎？詹昊成想甩鍋，沒想到弄巧成拙成為了阿城找我籌碼，你就沒有把這事向你老板匯報一下？”

李海勇輕蔑道：“他？以前一直把我當奴才使喚，我憑什么要幫他。”

蔣凡想到唐璐的計劃，故作深思了好久才回道：“我現(xiàn)在需要休息，想談也必須等到我出院以后。”

李海勇接茬道：“誠哥也考慮到這點，只要你承諾不節(jié)外生枝，他可以等你出院再談。”

蔣凡點頭道：“這點我可以答應(yīng)，但是你明天陪老頭和師娘回家的事情不能反悔。”

“我不反悔她們的婚事，但是誠哥要我去做他的保鏢，沒時間陪她們回去。”

蔣凡想到李酒罐看到李海勇也難受，沒有強求，冷聲道：“只要你不從中作梗就好，等會把師娘送來，就沒有你的事了，我出院的時候直接通知你，讓你在現(xiàn)在的老板面前表表功。”

李海勇頓時喜笑顏開：“好嘞，師弟，我這就去回話。你放心，誠哥給我提過，他愿意花大價錢買你手里的東西。”說完，便匆匆離開了病房。

李海勇走后，汪文羽笑看著蔣凡，玩笑道：“阿城出賣朋友，也不知道拿片遮羞布遮下丑陋的嘴臉，以后你們師兄弟見面，就成為武俠小說里各為其主的仇敵了哦。”

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肖雨欣走了進來，輕聲問道：“剛才我看到李海勇走出醫(yī)院時，手舞足蹈的樣子，你到底給了他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