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凡看到王苗苗說著的同時,還不停地給自己使眼色,示意還是給李梅留點面子。
他無奈地抿嘴笑了笑,拿起放在座椅邊的背包,遞給王苗苗道:“你就別回俊龍了。那里的生活用品,我明天替你拿回輝凡。我宿舍的鑰匙在包里,你們倆今晚就住那里。”
李梅沒想到剛才還對自己橫眉豎眼的蔣凡,不但改變了態度,而且還讓自己住在他宿舍里,這樣肯定有利于自己與李淑娟緩和關系,她停止了哭泣,感激地看著蔣凡,不知說什么好。
王苗苗早已釋懷與溫敏的糾葛,也不想再計較。看到蔣凡反倒是仍心有芥蒂,低聲勸道:“溫敏畢竟是輝哥的人,別為了這點小事鬧得太僵。”
蔣凡回頭瞄了一眼后排座的李梅,含糊其辭道:“這事以后再說,我先送你們回輝凡吧。”
他理解溫敏立威是為了盡快地推動工作,可拿王苗苗當典型殺雞儆猴,性質便截然不同了。而溫敏缺少人情味的管理手段,也令他心生反感。
只是如今俊龍與肖雨欣斷了聯系,他縱使滿腹意見,也不好參與俊龍的事情,只能將不滿默默壓在心底,無處宣泄。
回到輝凡廠里,已經晚上十點多,先一步回來的張春耕正站在廠門口,和兩個值班的保安嘮嗑。
蔣凡從車窗探出頭道:“玩一會兒早點回去,別讓小葉子找你麻煩。”
張春耕來到車邊,帶著痞笑道:“好不容易出來放一次風,不想這么早回去。”說完,他將雙手趴在車窗上,將頭伸進車內,壓低聲音道:“凡哥,我們還要這樣憋多久啊?”
蔣凡隨意地將手搭在方向盤上,撓了撓額頭,湊近張春耕耳邊道:“你實在閑得沒事,就去白沙打聽一下小雙去世的原因。”
張春耕驚訝道:“小雙去世了?”他以前跟著蔣凡去過幾次會所,認識小雙,而且還知道她是雞仔的同鄉。
王苗苗好奇地問道:“小雙是誰啊?”
蔣凡沒有急于回答王苗苗的問題,而是白了張春耕一眼,埋怨道:“你這么大聲喧嘩,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小雙的離世,讓他聯想到身邊幾個女人的生活,因為心理作用,所以不想這些女人知道這件事情。
這也是他希望知道真相,可又怕去了解的原因。張春耕這一驚呼,這事就瞞不住了。
張春耕伸了伸舌頭,沒敢再說話。
本不是大事,蔣凡也不想過多責怪張春耕,看到對付尷尬的樣子,他笑著將張春耕的頭推出車窗,聲音溫和地叮囑道:“記住,只準打聽,不準惹事。”
王苗苗拉住蔣凡的手臂,追問道:“你給我說說,小雙到底是誰,她是怎么去世的?”
蔣凡含糊其辭道:“一個朋友。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所以才讓春耕去打聽,現在怎么給你說嘛。”
他將車停在自己的宿舍樓下,先將李梅的行李卸下來,猶豫片刻后,還是放低了聲音,柔和地對李梅道:“淑娟雖然生你的氣,但心里還是惦記你。等會下班,你主動去找她,拿出一個態度,她肯定會原諒你。沒有想好做什么之前,可以繼續住在這里。”
他對李梅再次改變了態度,除了王苗苗的勸說,主要原因還是剛才提到小雙,他想到身邊這些女人,同時也想到李梅也是用“青春賭明天”的女人,與小雙的生活方式異曲同工,由此產生的憐憫。
李梅的行李不多,就一個密碼箱和一個尼龍袋,有王苗苗幫忙就足夠。
蔣凡沒有去宿舍,而是來到三樓辦公區。推開郝夢的辦公室,古秋巧、何曉燕、阿萍都在房間里。他好奇地問道:“你們怎么都在這里?”
古秋巧正想開口,郝夢已經站起身來,開門見山道:“巧姐和曉燕想在俊龍做到年底放假,就不去那里上班了,她們怕你為難,所以過來找我們商量一下。”
蔣凡看著古秋巧道:“是因為苗苗和溫敏起了分歧的事?”
何曉燕想到有些話,由古秋巧這個當事人說出來,容易產生挑撥是非的嫌疑,搶先道:“就為一點小事,溫總就大動肝火,巧姐看到會場上氣氛沉悶,就出言相勸,溫總還對她擺臉色,我不想在俊龍留太久。”
阿萍遲疑了一下,還是插嘴對蔣凡道:“這件事情牽涉到我姑,我本不應該參言,但輝哥和彭總也是輝凡的大股東,兩家就是兄弟工廠,我是本著對老板負責的態度,發表一下自己的想法。如果親自去輝哥和彭總說,容易誤會。所以只能請你出面轉達。”
郝夢拉了一下阿萍的手臂,打趣道:“古總,你在他面前還客氣地用‘請’這個字,是不是不太合適?有什么話直說,他只負責跑腿。”
蔣凡贊同地笑了一下,接茬道:“我根本不懂工廠的管理,要我跑腿,也要說出一個具體的理由,我才知道怎么轉達嘛。”
阿萍詳細解釋道:“任何工廠的高層變動,都會產生一些波動。
剛才我從巧姑和曉燕那里了解到,俊龍員工心態波動,主要是擔心輝哥和劉曉麗這兩位大陸老板的實力,每月的薪水能不能如期發放。
廠里可以發個通知,承諾不會拖欠薪水。這樣做肯定還會有些零零星星的議論,只要不影響生產,就不算什么大事。
如果想完全杜絕這樣的議論,就請彭總出面澄清一下,俊龍同樣是龍柏的兄弟工廠,有他那樣的老板站臺,就能徹底解決問題。
我相信,就憑溫敏的頭腦,肯定能想到這一點,可她沒有這樣做,無非就是……”她沒有說下去,而是認真看著蔣凡。
蔣凡沒有急于發表,示意道:“繼續說下去。這里沒有外人,有什么說什么。”
阿萍接茬道:“她想在輝哥面前展現自己的能力。這樣的私心每個人都有,但是作為一家工廠的總經理,首先是顧全大局,肯定不能把私心帶到工作中去。
還有就是,她沒有工廠的管理經驗,更沒有底層工作經歷,根本不了解底層人的真實想法,這已經是她的短板。
如果不放平心態,剛接任總經理這個位置,就想大刀闊斧,權力施壓,她就很難管理好俊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