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耕知道自己的嘴上功夫,十張嘴都趕不上蔣凡,擺手道:“開個玩笑,叫習慣了,你給我婆娘說了,我每天晚上都要跪在床邊唱《征服》,不但浪費了青春,還容易憋壞自己,你就不心痛我啊!”
蔣凡沒有回侃張春耕帶有曖昧的玩笑,自言自語重復了一次“習慣”這兩個字,腦海開始考慮詹昊成有什么習慣,或許可以從他的生活習慣,或許作息上找到一些端倪。
身邊這些朋友,只有古秋巧可能熟悉詹昊成的習慣。
古秋巧因為關系問題,沒有參加早晨的奠基,但是給蔣凡來過電話,讓他幫忙拍幾張照片自己留著紀念。
蔣凡拿出大哥大正想聯系古秋巧,輝哥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電話接通,蔣凡正把自己驚心動魄的事情告訴他。
輝哥已經發聲道:“我剛到會所,你過來一下。”
蔣凡癟嘴道:“我一天夠忙了,又有什么事嘛?本想給你說說,我今天小命都差點丟了,你也不知道安慰一下。”
輝哥接茬道:“我叫你過來就是為這事,過來再說吧。”
蔣凡趕到會所,月月拉住他剛想說什么,瞄到蔣英坐在收銀臺里望著蔣凡,馬上改口道:“趕緊進去吧,我男人和一個陌生男人在辦公室等你。”
“陌生男人是誰啊?”
蔣凡說著,腳步已經邁進里間的房門,來到輝哥的辦公室,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光頭男人,穿著一件質地一般的體恤衫,一條寬松的齊膝短褲,腳上是一雙十字拖鞋。
如果不是光頭上一道道滲人的刀疤,蔣凡肯定會誤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
輝哥起身給男人介紹道:“這就是我凡弟。”
說完又對蔣凡道:“這是誠哥,現在已經歸隱江湖多年,以前幫過我無數次。”
蔣凡看到輝哥這么尊重這個男人,也禮貌地招呼道:“誠哥你好!”
誠哥打量了一下蔣凡,接茬道:“后生可畏。”
三人坐下,蔣凡從兩人的聊天中了解到,誠哥以前在厚街和虎門一帶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與黑子、陳二筒的老大并稱江湖雙雄,而且還是大頭炳的大哥。
因為犯事進去了幾年,出獄以后金盆洗手,借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做起了生意,曾經那些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兄弟都喜歡找他玩。
唯獨大頭炳這位貼身的馬仔,不但不顧及曾經的情義,還教唆阿權和誠哥搶奪河田舞廳的經營權。
這對曾經的兄弟,因此反目成仇。
誠哥雖然不再是涉足江湖事,但是對于厚街江湖事卻極為熟悉。
他聽到輝哥把自己捧得很高,謙虛道:“都是過往的事情了,現在我就是一個本分的生意人。
阿輝找到我,想打通一下你今天遇襲的事,我只知道現在阿權已經逃跑,不出意外應該會去惠州。”
蔣凡也想到事情鬧得這么大,阿權肯定已經跑了,追問道:“你怎么確定他跑去惠州了呢?”
誠哥笑了一下道:“上次我們因為舞廳的事情,發生了一些摩擦,我想著一個舞廳也不怎么賺錢,只是想找個地方和以前的兄弟聚會方便。
既然大頭炳惦記就讓給他算了,但是曾經那些兄弟看到他沒有把我放在眼里,都不答應,就為這點小事,鬧出厚街近些年來最大一次糾紛,我還被請去局子喝了一天免費茶。
這都是以前的兄弟給面子,大頭炳看到事情已經不可收拾,就讓阿權做的替罪羊,去惠州躲了一段時間。
他剛到那里就有人給我通風報信,我想到冤冤相報何時了,就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兄弟。
這事發生在去年四月,距離現在就一年多,阿權可能認為躲在惠州安全,所以我懷疑他會繼續躲在那里。
已經這么大年齡,少了曾經的爭強好勝,阿輝找到我,我也又不能不給面子,所以就過來喝會茶。”
蔣凡不想放過這條線索,繼續道:“能把惠州的地址告訴我嗎?”
誠哥拒絕道:“幫忙隱藏的人雖然和大頭炳是拜把子兄弟,但也是我的兄弟,上次就是他通知我的,我不能出賣朋友。
他平時也喜歡瞎晃,只有晚上可能在家,到時候我幫你打聽一下,如果阿權真去了那里,我問問兄弟的意思,如果他沒有意見,我才能告訴你。”
輝哥看到蔣凡還想追問,阻止道:“誠哥這么說已經給足了面子,現在差佬已經參與進來,收留阿權就是窩藏罪,這事還是尊重對方的意見吧。”
誠哥沒坐一會就走了,輝哥招呼蔣凡一起把他恭送到樓下,等他的車離開以后,兩人才回到辦公室。
蔣凡坐下來,看著輝哥疑惑道:“你把他請來,就為說這么幾句話?”
輝哥笑著道:“你知道他退隱江湖后,別人給他取的什么綽號嗎?”
蔣凡癟嘴道:“故作神秘,不就是一個退休的江湖大佬嗎?”
輝哥指著蔣凡道:“以貌取人,別看他相貌兇殘,真是一個十分仗義的大哥,包括犯事進局子都是為了兄弟。
你自己想想,一個退隱的江湖人,與名聲顯赫的大頭炳舅甥倆發生糾紛,能逼迫阿權跑路,就可以看出他的能量。
現在厚街的江湖人都尊稱他為話事人,他所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們了解的多,只是他現在還不信任你,所以不愿意透露過多信息。”
蔣凡想到自己先前真輕視了面相兇殘的老頭,調侃道:“和事佬,東莞的江湖真把香港黑幫那一套搬過來了。”
輝哥揭露道:“在我面前不用藏著掖著,別用嬉皮笑臉來掩飾自己打眼。誠哥沒有說實話,我懷疑阿權沒有在惠州,但是誠哥肯定知道他在哪里。”
蔣凡懷疑道:“你怎么這么篤定。”
輝哥解釋道:“如果他不知道阿權在哪里,就不會說惠州這個地方,你還不太了解他,明天我們去厚街登門拜訪,愿不愿意說是他的事,禮節做到就行。
我們的工廠在厚街,難免會有磕磕碰碰的事情,有他引薦,你可以認識更多有頭有臉的人物。
要想真正立足發展,就必須與各行各業的人打交道。”
蔣凡聽到輝哥這么說,接茬道:“既然誠哥是這樣的風云人物,為什么會與大頭炳為了一個大眾舞廳起糾紛呢?
而且大眾舞廳一般人打工人消遣的地方,他這樣的人物,選擇那樣的地方來接待親友,不是丟面子的事嗎?”
輝哥看到蔣凡還不了解這些門道,帶有考驗的心思道:“你自己去想這事,我只能告訴你,他先說的那些話半真半假,而且謙虛的成分很重。”